学校在小镇上,车需要下山。龙腾小说 Ltxsfb.com(笔趣阁)
路程并不远,只不过萧靳林开的有些慢。
施润侧目,注意到他开车的模样,修长白净的手指攥着方向盘微紧,侧脸看起来很沉默。
萧如书和他现任妻子的状况,施润半分不了解,萧靳林沉默是金的样子,让施润一路心中揣测万分。
十余分钟,便到了镇上的学校。
萧靳林在车上坐了一会儿,吃了一颗薄荷糖恍。
施润没打搅他,先下了车。
下课铃的响声传来。
萧靳林下来。
学校大门的保安认识萧靳林,客气又亲和:“阿靳少爷,来接萧老师下班?”
男人清雅淡笑,点头。
施润观察,看来萧家住在海湾这些年,很受当地人景仰,萧靳林应该做了不少好事。
初中生高中生们陆续而出。
萧靳林单手插着西裤口袋,一双长腿迈得缓而有力,迷人的帅脸和气质吸引女孩子们纷纷侧目。
大家都知道他是谁,高中部萧老师的儿子嘛,比萧老师有出息多了,高不可攀的萧家主事人,帅死了!
萧靳林上了三楼,走到办公室,没有见人,去一张整洁的办公桌上看了眼课表,出来。
施润跟着他走到走廊尽头高二(3)班。
他慢慢地停下,目光投向教室里,讲台位置。
施润挪两步,站在他身后,微微偏头。
时间还早,窗外的夕阳很是饱満的照进来,教室宽敞,课桌拥挤,桌上堆放很多教科书本。
讲台天花顶打着一盏日光灯,吊扇缓慢的转着,晃下一叶一叶的阴影,吹得讲台上的教案书本纸业哗哗作响。
一到头发半白的修长身影,举着黑板擦在擦黑板,佩戴老花眼镜,侧脸看如施润想象的一般,很是斯文。
被老人挡住半个身子的讲台另一边,一双柔白长着皱纹的手,有些调皮地一下一下鼓捣着教案和尺子,微有不满地在嘟囔什么,听不清楚。
老人侧一下头,无奈地哄:“小如,你站过去一点,要吃到粉笔灰了。”
女人苍老的声音,语气却像孩子一样,又在啧嘴,还跺了一下脚。
“马上。”
擦完黑板,老人撂下板刷,转身从那双手里夺过教案,温声又说:“今天王俊那小子坐在你前面,玩手机了吗?”
“玩。”
“明天我找他谈话。”收拾好东西,牵过女人的手,“怎么这么调皮,拿的哪个孩子的墨镜偷偷戴着?”
他要取下来。
她不让,嘟囔着又要闹。
“等下路过商店我给你买。”
“买两副,笨笨也要。”
施润听出来,女人说话不太利索。
老人侧了侧身,施润这才看清女人的身形,很秀气的个子,穿着一身素格子旗袍,五十多岁的模样,保养得皮肤白皙,一头青丝白发不多,往后梳成一个典雅的发髻。
老人依着,同时又叹:“你只记得笨笨,小宝呢?那才是咱们的女儿,小如。”
“我记着呢。”
“你每次都说记着,小宝回家,你又不记得她是谁了,小宝这几年,越来越不愿意回这个家,我打电话给靳林,让他去逮她,也不知道找见没有。”
老人独自说着话,施润收回眼神,瞧见萧靳林垂在身侧的那只手,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西裤。
他终是出声:“父亲。”
讲台上,老人清瘦颀长的身形一顿,一手提着老花镜,扭过头。
定了定,淡淡笑容扬在嘴角,“靳林。”
施润终于看清那张脸,带着眼镜,斯文书气,高鼻薄唇,纵然老去,的确能看出与叔叔相似的地方,年轻时是个长得极为英俊的男人。
萧如书走向养子,这时看到萧靳林身后,教室门外的施润。
他眼神询问?
萧靳林锁眉不答,走进教室两步,站在萧如书面前,径直说了出来:“父亲,萧雪政来了。”
施润正面对着萧如书,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这个男人脸上的表情。
他皱了下眉,有些被萧靳林的话怔到,像是反应不过来。
等到反应过来了,他长久伫立,手中的教案掉在地上,微微张着嘴,只是半天无话。
萧靳林沉下眉眼,“父亲?”
没有反应。
施润莫名就不想再看!
心中气闷一下子涌上脑顶!
还好来学校的不是叔叔,叔叔看到生父提及自己的名字时,是这幅震惊中带着逃避的表情,叔叔再强悍冷漠的内心也扛不住吧。
施润有一种冲动,几乎想转身,跑回去,拉着叔叔就走。
她真的转身,讲台上发出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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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润是反射性地扭头,看到萧如书身后的女人笨拙缓慢地钻出来,追着滚落在地的地球仪。
地球仪往教室门口滚,女人穿着黑色布鞋的秀气小脚就追,追的费力。
“小如!”萧如书在后面喊,“慢点,你最近支气管不好。”
施润蹲下,伸手拦住地球仪。
女人到了她跟前,双手抱起,扬起笑脸,呵呵地笑,“谢谢你。”
施润抬头,视线扫过女人紧紧抱住地球仪的双手,手指纤细,看得出来没干过家务,年纪这么大皮肤不错。
再往上,看到她胸前挂着一块类似儿童喂食戴的那种圈脖餐巾。
施润一愣,不由好奇,目光再往上,果然瞧见女人说话时会不小心流一点口水,然后,施润的目光定在了这张女人的脸上。
她的瞳孔一瞬间的难以再动弹分毫。
女人站在教室门口,逆着光,走廊上的日光灯隔的较远才有一盏,施润的脑海里突然有根弦一点点绷紧,绷紧。
直到她瞪大眼睛,喘不过来气时,那根线断了!
女人还在朝她笑。
施润回以微笑的嘴角却僵硬起来,整张脸上的表情被定格住。
五十出头长得清婉的女人,她抱着地球仪嘴里喊着‘如书’‘如书’,要回到丈夫身边。
施润猛地伸手,一把攥住女人的手腕!
她不让她动,她睁着目眦欲裂的眼睛,心跳如鼓,仿佛浑身的血液都被凝固了,眼角瑟瑟顿疼。
她怔怔愕愕,想要看清楚面前这张老去的脸庞。
心里有一种很清晰的受牵引的感觉,她不可置信,真的不可置信。
不可能的,妈妈不是死了吗?
女人大概受到惊吓,又叫了声‘如书’!
胸前挂着的餐巾在她挣扎间一晃一晃的,施润痴痴地松手,嘴里下意识地很低的声音:“妈…”
没有过脑子就蹦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