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不出血了。〃季怀措牵起嘴角笑得极为轻佻,在张君房一掌落下来前,已经收拾好了桌子三两步窜到门口,〃这些也没办法吃了,我去给你熬点粥。〃话音落下,门帘一掀,人已不见了踪影。
咬着牙一路疾走,然后一头冲进火头军的营帐,才如落下心头石那样长舒了口气。
越是亲近便越是折磨,自己何尝愿意用这副不正经的表情面对他,自己又何尝愿意摆出这副玩世不恭的调笑态度?
望着水缸里倒映出来的季怀措那张俊逸隽秀的脸,季怀措狠狠地一掌下去劈开水面。
在炊事营帐里呆了良久,待到情绪平缓才端着粥回去,刚走到那里,却见到张君房和杨义站在营帐外面说说笑笑。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样子看起来甚为亲热,杨义的一只手搭在他肩上,脸凑在他耳旁近得几乎就要贴上去,而张君房只是一味浅笑,那表情三分惊讶三分疑惑还带一丝鲜少看见的羞辗。
季怀措看了登时一肚子火,和〃季怀措〃相识这么久,他却从未在〃他〃面前流露出那种表情,不禁气得端着粥碗的那只手直直抖,一怒之下转身,却听见张君房在他身后叫他。
〃季公子〃
站在那里不响,身后那人渐渐走过来。
〃季公子可否抽空陪君房到后方边镇走一趟?〃
季怀措一愣,回过身,四下看了一圈,才敢确定张君房确实是在对着他说话。还不待他点头,那个替他们牵马过来的将士已经从他手里取走了那碗粥并且将缰绳交到他手里。
张君房翻身上马,对他道,〃季公子不是说君房那样想是想不出结果的么,不如一起出去走走。〃
〃好!〃一笑辗然遂也纵身上马。
后方边镇只在几里之外,策马而行不消片刻便到了。
牵着马缓行于镇上,季怀措不禁有些好奇,〃君房,你怎么想到要来边镇?〃
张君房看看他并没有回答,左右而望,似在寻找什么,然后突然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了。〃
闻声抬头,风拂幨幌,而那〃花、月、楼〃三个字着实让季怀措下巴跌在地上。
2o。
他、他居然带自己来逛窑子?!
愣神在那,听到张君房对老鸨说要间上好的包厢,季怀措忙收起下巴跌跌撞撞地跑过去一把揪住他,〃君房,这里不是酒楼。〃
张君房回头,淡淡一笑,〃我没说要上酒楼啊,义兄说的就是这里没错,季公子请随我来。〃然后一捋衣摆,跨脚走了进去,甚是熟门熟路。于是季怀措站在那里,心里把杨义抽筋扒骨碎尸万段了一百遍,见他已随老鸨上楼,才急急跟上去。进到包厢,张君房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老鸨,〃挑三两个能歌善舞、会琴棋书画的过来。〃
接过那银子,老鸨立时笑得脸上厚厚一层胭脂几龟裂开来,连连点头退了出去。
〃君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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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声,回头。
〃妖、邪、退、散!〃
掌风拂面,张君房甚为不解地看着那个对他结印使咒的人。
〃季公子是感觉到了妖气?〃
季怀措不回答他,收掌,掐决,再来一次,〃妖邪退散!〃
张君房眨了眨眼,提醒他,〃季公子你结的印是祛病消灾的〃
季怀措眉头一皱颇为懊恼地收掌,他当然知道那是〃祛病消灾〃,自己就是妖怎么可能使祛邪印?!
上次为了耍他而把他带到青楼去,结果他一身浩然正气、清明自持丝毫不为所动,坐在那里任凭勾诱简直和冰雕的人似的,现在倒是自己跑来这种地方,居然还点了能歌善舞、会琴棋书画的姑娘,还不值一个!!!不是妖邪上身是什么?!
〃君〃
虚掩的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两人一齐转向门口,便见6续进来几个身材高佻、碧目深鼻的女子,抱着各式样子稀奇的乐器,个个爽朗英气不似中原女子的婉若灵动,顾盼间却是别有一番风情。
张君房看了眼那些女子,随即转向季怀措,〃季公子游遍花丛,品花无数,不知这几位女子能否入眼?〃
季怀措不禁愣怔,〃你什么意思?〃
〃季公子曾经说过,想要一睹塞外女子的热情奔放。〃
〃所以你就带我来青楼?〃
张君房抿嘴淡笑,〃还是君方考虑不周,像季公子这样风流潇洒、随性而为之人,又不似君房为修养人性而需要斋戒,想整日闷在营地里确实会闷出病来虽也有军,但是义兄说,季公子定是看不上那样的庸脂俗粉,便让我带你来这里瞧瞧。只是〃
〃只是什么?〃季怀措没好气地问道,心想,怎么说我也修炼了千年,道行修行都比你只高不低,要论心斋常斋也绝不比你逊色,难道我看起来就这么求不满?
(注:心斋,指〃谨守天戒,心意同符,内外同仪,无思无,无虑无恐,翛然坐忘,德同真人,道合仙格〃;常斋,指〃绝辛去厌,断荤戒〃《中国道教第三卷内外斋》)
〃只是这里地方小,又实在偏远,可能不像京城那么容易找到男倌,恐不能让季公子尽兴了。〃</P></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