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衣裳也得七少爷这么个人穿才好,一般人恐怕压不住这么怯的颜色,反把人给比下去了。龙腾小说 Ltxsfb.com”芫儿喜欢的忘了形,浑然不觉谷庆的警示。
我不理她们,只是看着美的连自己都有些不敢直视的姿容,不觉恍惚起来——这就是我、这就是我么?如果人生可以重新开始,我可还会选这副皮相?我的王爷,你究竟爱我什么呢?单是这张脸、这副身子,还是也有别他?
唇角终于扯出一个难解的笑,我笃自想到:不管过去将来怎么样,我只选择在有你的地方,永远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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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峥一路护送我,我原以为要直奔曹郊而去,哪知他只是把我带到南市的彗升武苑。
我们几经周转,终于被一个叫做邓尹的灰衣男子引着来到彗升武苑里面的密室,由暗道往遗露宫去了。
我知道顾峥不会害我,所以一路上倒不害怕,只是觉得事情比我想的还要复杂严重,但碍着顾峥和邓尹的面,又不好太有表现,于是故意装累,越走越慢。
邓尹终于有些看不过,说要背我;我爽快地同意,看看顾峥一脸难色,心里不由得十分讽刺,干脆在邓尹背上装睡,心中算计起来。
若说当今天下,是五大势力合着撑起来的。
一是恬曷寺掌管的全国土地,由皇室宗贵控制;
二是逐鹿书府掌管的政治势力,由当朝左辅官休维寒、相国包文羹、安若候洛邱年、居都大人6黎控制;
三是白褚坞掌管的珍宝钱银及全国商业,由当朝枢储府府士曹延甄、连睿函及白褚坞大老板白方控制;
四是彗升武苑掌管的军权及江湖势力,由当朝安定大将军柯旺研、常席大将军勾孟、彗升武苑大老板沈昭恩、韬棘派掌门温长歌控制;
五是花享街掌管的声色行当并人脉消息往来,由宫中仪式部总管太监肖笙控制。
照说这几方势均并驾,原都是在千云戈统领之下,而今看来,倒似有些分歧了。
我依稀记得几次见驾的光景,皇上总像个温和的兄长,没什么威历,且一直有些优柔,看不出半点贪恋皇权的样子。
可皇上见我,无论何事,想必都是瞒了千云戈的;顾峥与镶銮禁士团关系菲浅,又跟皇上扯在一起,想必也是瞒了千云戈的;现在更加上彗升武苑——实在都不是什么好迹象,看来我只有小心应对,先摸清了状况,再作打算。
想着想着,已经到了遗露宫,邓尹放我在皇上寝宫中,默默退去了。
顾峥带着我直到内室,只见皇上正在龙案上怡然作画,身边只有一个黑衣人一动不动杵着,我们行过礼,皇上这才回身招呼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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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身,直对着皇上清凛的眸子,我努力想寻出些异样的心机,可终究徒劳无获。
“七少爷,为什么这样看朕?”皇上温言问。
“皇上这可折杀我了,叫我名字就行了。”我恭然道。
“哦?朕怕三王叔不肯。”皇上揶揄。
“怎么会,再说皇上那样叫我,我也无颜立足于此,皇上还是叫我名字吧。”
“那好!”皇上笑笑,走到中间坐下,目光一直没有从我身上移开,过了片刻,道:“果然倾国倾城,怪不得三王叔如此痴迷。”
我从未听他如此和我说过话,略感不适,但面子上却及恬腼:“皇上可是拿我取笑,后宫佳丽无数,多少倾国倾城的没有呢。”
“偏没有你这么个倾国倾城的——”见我有些窘态,皇上总算转了话题:“你不必见外,我今日正要和你说——销魂,你知道你原姓什么吗?”
“我自幼流落,不知道。”
皇上深望我一眼,沉声道:“你姓‘千’!”
千,那是只有皇室才有的姓氏——我微微一震,稳住心神。
“你是我异母的兄弟,叫千砻琛;你母亲是太祖孝尉帝在外的私生女,十二岁入宫,是个极美的女子……”
若说在皇室中,这本不是什么希罕的故事,只是事关千云戈与我的缘起,听着听着,我还是忍不住心有所触。
虽然想不出母亲的姿色,但能够让千云戈动心,又不惜辱没纲常、乱伦血亲地与千云潇争爱,想必是倾世佳人。
皇上没说明母亲为什么最终弃千云戈而跟从先王千云潇,那自然也是无法究本问源的事,可由此看来,千云戈夺权确是为了母亲;母亲沦落风尘及千云戈起初恨我入骨也不难解释——只是既如此,千云戈而今为什么能默许休维寒保有着母亲?倒底碍于休家势力,还是当真对母亲绝了情?
千云戈待我,若说是母债子偿,那此后种种,是报复、是忘情、还是他在我身上渴求着别人的眷顾?
皇上这故事,与我的惊怵倒不至五雷轰顶,但对千云戈才生出的决心和勇气却实在招架不住;我不是坚韧的人,更没有为谁专著过——千云戈,我的王叔,我母亲的旧爱,我的王爷,我的迷痛,你叫我怎么才好?
“你知道你娘的名字吗?”见我失了神,皇上不禁问道。
我默然片刻,淡淡回答:“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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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盯着我缓缓开口:“她叫厄澜,不过太不配这名字,不但从没有揽定狂澜,还总是引起祸端,你说这是不是就叫——红颜、祸水?”
“销魂不知。”
“你不信朕说的?”
“信。”
“哦?”
“皇上骗我有什么用?所以销魂深信不疑。”
深信不疑,可是那又如何?一个几次三番去送命的人,一个被磨得没了伦仪纲常的人,一个早对命运怠于动容的人,身世这东西又值些什么。
“你还当自己是‘销魂’?”
“要不然呢?”
皇上思量半天,试探着说:“我可以让你做回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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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笑了,终于又对上皇上已然幽深的眼,故作娇媚道:“这可好玩儿!皇上,天底下都知道我是什么东西,让我当王子?那皇上就有笑话儿看了!”
“看来确实不太好——”皇上也忍不住打趣,“那‘销魂’想要什么呢?”
“不如问,皇上想要什么?”我依旧笑得妍媚。
“销魂,还有件事你不知道吧?”
“我不知道的可多了,皇上要多教导我呢……”
“朕不爱打哑谜——你娘和你都中了毒,时日不多——”
我敛住笑,等着他把话说下去。
“你娘中毒时不巧正怀着你,所以——据说那是种慢性毒药,中毒之后不会马上死,但毒根却深入心脉,多则二十年,少则十余年,毒根长成也就是毒的时候。
那毒的名字倒也有情趣,叫作‘化蝶’——化蝶,化蝶,果然缠绵悱恻!
可它还有个名字,叫‘三啼血’,也就是说毒之前,会三次走心脉之血,而后毒根终成,破茧而出,三日之内,摧折五脏六腑,毁及骨肉筋皮,痛苦万分,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又是生不如死!
我此生多桀,我命不久矣,我生来下贱,不知这算不算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