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魂文/龙由九
1
暖阁里红雾缭绕,那淡而入骨的寒香叫蔻欢。
“改还是不改……”我倔犟地问千云戈。
他却好像没有听见,依旧用习惯的姿势把我圈在怀里,着了魔似的把玩着我的腕子。“奇怪……像透明的……”
我撇撇嘴,都看了两个时辰,我腕子上有迷药吗?干脆抽回来,省得那家活失心疯。
“别动!”他抓的紧,把我身子一带,头顶正碰着那硌人的下巴。
“疼……”我埋怨着,一下推开他,从软榻上跑开。
千云戈这才仿佛回过神来,痴笑着看我:“别跑,回来。”
我挑挑眉瞥他一眼,隔了两步远站着不动。
“乖,回来。”他又说,眼睛里满是迫不及待。
我不想惹他,但也不想乖乖回去,于是换上一张笑脸:“你答应给我换个名字我就过去。”
他唇角掠过一丝不屑,淡淡说道:“现在的名字有什么不好——再贴切不过!”
我登时臊红了脸,啐了一口,说道:“好什么,我是男人!”
话一出口,我们两个都愣了:千云戈大概是没料到我的激烈,而我则是触到了心里的难言之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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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还是可悲?四年了,谁还把我当成男人,不过是供人玩乐的娈宠罢了,比起优尤叹不如。别人笑脸相呈也是“打狗看主子”的意思,谁让我有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主子。
见我恼了,千云戈倒觉着好笑,他懒懒起来,边走边说:“谁说男人就不能叫‘销魂’?要我说……”话没完,我就又被他扯进怀里,一双宽厚的大手就在我的水袖里摸索着,终于,我那可怜的臂腕给他擒住,千云戈这才心满意足了似的喃然说道:“这世上独你不让这两个字冤枉……”
我又羞又气,冷冷哼了一声说道:“那你就孤陋寡闻了,王爷,碧玲阁的笑青,楚香斋的怡墨,恐怕这两个字都不及其妙呢,什么时候王爷闲了……”
老天!早知到千云戈喜怒无常,偏不长记性,我的胳膊猛地被他扭在身后,疼的连苦都叫不出。
“好啊,我不在你倒风流快活,又是碧云阁又是楚香斋,你还去过什么地方?”他居高临下,见我皱眉弓腰,突然腾出一直手,夹着我就向软塌走去。
我咬紧牙不说话,千云戈干脆把我丢在榻上——那沉鸿榻是南润国进贡给我朝天子的无价之宝,顾名思义,人在上头就像踏进万鸿之池,腾云驾雾浑然忘我。
上次千云戈带我去皇宫祭典,我酒醉被人送去小憩,醒来后只赞了句“这床真舒服”,第二天皇上就差人把软塌送到均赫王府,而千云戈谢都懒得说就收下。我这才知道,虽然一个有名,一个无份,两者却是天壤之别,被千云戈这样的人困住不知该悲还是该喜。
千云戈固然宠我,我要的,再宝贝,他眉都不皱就能奉在面前,他说这天底下没几样东西真入得了他的眼,我信是实话,可是既然全天下都不在他眼里,他又做那“幕后国主”干什么呢?
现我竟失了神,千云戈欺上身来,用力搬过我的脸恨恨说道:“呵,是想‘笑青’了还是想‘怡墨’了?”
我吃疼看着他,赌气地说:“反正我不再叫那名字!”
“别跟我打岔,说,想谁呢?”
我被他的执著呕得想笑,于是环上他的双肩,幽然说道:“王爷居然为我争风吃醋,我怎么当的起!”
他懵了一刻,腾然撇开我,背对着坐起来。
我咯咯笑个不住,心却好像坠入了无底洞,这场男人跟男人的游戏,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算了?
过了好半天,千云戈才回头看着浑睡的我,莫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问道:“可把你弄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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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云戈武功了得,出手却没轻重,我若恼了他,受皮肉之苦总是难免,可虽然如此,每次他问我还是会答“不疼”。
“不疼”是假的,可是身上的疼比起心上的简直可以忽略不计,所以我从不因为这些耍性子。
我装睡,千云戈静的连鼻息都没有,不多会儿,他挨着我躺下来,又拉过我的腕子,一寸一寸抚着。寂静中,我恍惚听他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
醒来已是暮时了,千云戈半靠在榻上,定然看着我。我动了一下,才现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千云戈捧进了里衣。
“放手。”我说。
千云戈想说什么,眉头簇了簇,还是松了手。
我起身,慢慢理着衣裳,余光中依旧是千云戈望向我的侧影,我视若不见,甩甩头想离开,千云戈却一把抓住我。
“好了。”他话语中带了丝压不住的焦躁。“摔疼了哪里让我看看。”
“我又不是娇滴滴的千金小姐,王爷不用担心。”我说的十分平常,没有半点脾气。
千云戈拦住我,抓起我的右手在眼前晃晃,我才要为他的死缠烂打恼火,眼睛突然被一道泛着幽光的白雾晃住了,腕子上传来阵阵沁人的凉意。仔细看去,竞是块半月状似玉似珠的东西,被一根小拇指粗细精红的绳子穿着绕在我的手腕上,那打结的地方垂着几个流光闪烁的啼罂珠。
“这是什么?”我问他。
千云戈笑了笑,卖官司似的在我耳边说道:“销魂这样聪明,怎么会猜不到呢?”
我抽回手,又问:“我的血晔猫眼呢?”
血晔猫眼是西凉国的绝品,世上只有九颗,据说是浴了天露所以红的惑人心魄,每颗都价值。三年前千云戈在西凉皇宫见到,当即就问西凉王要下了。因为格外迷恋我这双腕子,千云戈把这世上仅有的九颗血晔猫眼穿成坠子送我做了手饰,害的许多人直到现在兜:均赫王爷身边的销魂,半个腕子足以倾城。
千云戈对此却不屑于故。因为他的缘故,送我饰物玩意儿的人难以计数,但千云戈却不许我戴别人送的东西,他总是固执地告诉我:不是天底下最好的,便玷污了这副“天工之作”。我好笑于他的荒唐,却也对他的顽固十分无奈</P></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