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说四日,谢殊便掐准了日子算,他每日守在千雪的床边,哪儿也不去,也不怎么说话。
千雪算了算,官说的日子就是自己自刎的第七天。她起初还能以鬼魂的样子到处转悠,后来时常失去知觉,再醒过来的时候总是疲惫不堪,也没力气到处飘了。
就这样到了第七日的清晨,千雪是在床沿醒过来的,她看了看窗边的天色,还很早,谢殊却已经不见了身影。她趴到床上看了看自己,感觉很新。
不一会儿,有人推门而入,千雪以为是谢殊,抬眼望去才看到是那日的官,身后还跟这个童子,看起来不过七八岁,背着一把琴,似乎要比他人还高。
“阿竹,去外头候着吧。”官吩咐那童子,原来他叫阿竹,千雪凑到那童子旁边看了看,他圆圆粉粉的一张脸,看着很是可爱。
再瞧那冷冰冰的官,他今日仍是穿了件白色的长袍,袖子上有一只仙鹤,样式也更精致些。他走到床边,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圆形物,上头画着千雪看不懂的符文,似乎有些年头了,不知有何用处。
他又像上次那样,把昏睡中的“千雪”脱了个精光,不着寸缕的身子暴露在他的视线中,官的动作顿了顿,然后解开了面具,一旁的千雪兴奋的睁大一双美目,就看到官的整张脸,一双眼睛狭长深邃,眉间有银色的印记,鼻子又挺又直,看着便是冷淡的性子。
好看……太好看了,千雪从来没见过这样好看的男子,从前她觉得谢殊是天下最好看的,今日才晓得什么叫出尘之姿。
她一时呆住,直到那官拿出一把匕首来,才回过:他不会是要给自己再补一刀吧?
官不知身旁有个女鬼在胡思乱想,沉声对室外的阿竹道:“奏琴吧。”
“是,师父。”阿竹用稚嫩的声音回答,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了悠远的琴声,起初千雪听着还觉得别有风情,以为是助兴的,没料到她越听头越疼,琴声缥缈不可捉摸,在她耳中却如天雷鼓响,她一下子痛的趴在床边,就在官的一旁。
千雪疼的几乎睁不开眼,慌乱之中她感觉那官似乎也盯着自己,他没有什么表情,双眸转向了自己的手腕,然后用匕首划开了一道口子。
“你……你在干什么……”千雪断断续续道,她总觉得这个人能看到自己,可他又不与自己说话。沉默的官用自己的血滴在那圆盘上,那东西好似活物一般,将他的血液吸干,很快消失不见,于是他便又割了一道口子,将手腕放了上去,任那圆盘汲取他的血液。
千雪头痛更甚,似乎整个身子都被人倒转了,头晕目眩,就像有一个手在揉捏自己的魂魄,生疼生疼的,她看见官的血越流越多,脸色几乎比床上的那具“尸体”更白,千雪喃喃道:“官……官……”
她的眼前突然漆黑一片,过了片刻之后又恢复了,只是仍让头晕目眩,而且整个身子都开始痛了起来,她费力的望着官,伸出手狠狠将他推开,离开了那圆盘,琴声戛然而止,官看着她,这次他跟她说话了,他叫她的名字:“江千雪。”
他似乎也疲惫不堪,一句话说完,竟然捂着胸口吐了口血。
千雪没有力气回答,刚才那一推已经用了所有力气,她的身子又摔到了床上,然后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