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秋的眼泪都要流干了,可是她不敢,可是她不能,能不能在她脑海里始终比想不想享有优先权。
夏天过去之后,弗雷德再也没出现过,之前他还会偶尔偷偷过来暗地里帮她忙。激情褪却之后的感觉显得如此瘠薄而苍白,他们的故事犹如纸上灿烂多彩的油画,可油画是经受不起风吹雨打、承受不住重量的。
冬天来临之前,弗雷德终于又现了身。
“瑞秋,我和我的同伴要离开这里,寻找别的地方过冬,如果你愿意跟我走的话……”他的双眸低垂,密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
瑞秋刚干完一天的农活,强撑着疲惫,她说:“对不起,弗雷德。”
瑞秋刚想关上木门,只听见弗雷德又喃喃道:“也许、也许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我很抱歉,但还是谢谢你,救了我。”
在生活的操劳之下,离别,也许并没有想象得那么困难。
弗雷德和同伴一起迁徙到温暖的草原过冬,瑞秋则在冬天患上了肺痨,这对一个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劳动人民几乎是不治之症。每次呼吸于她而言都是一次沉痛的折磨,瑞秋陷入时时刻刻的窒息感中,家里的柴火烧完了,她没有力气出去捡柴枝,破了几个口的屋子透着冰冷的风。
她想起弗雷德,她躺在床上平静地回忆起他们一起度过的那段美好时光,她的鼻息沉重得如同风箱,全身发烫,于是再也感觉不到寒冷。瑞秋觉得自己的身体出乎意料的轻盈,阴惨惨的房间里亮起莫名的光,愈来愈亮,愈来愈轻。
长着鹿角的少年自光明之中悠闲地踱步。
“嘿,瑞秋!”少年欣喜地打了个招呼。
她冲过去抱住少年的身躯。“弗雷德,这一次,带我走吧!”
第二天清晨,充满同情心的人们聚在瑞秋门口,悲悯地议论着:“可怜的瑞秋,还是没挨过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