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小南和李懋希打了声招呼后提前离开他的办公室。本想一个人回到自己的公寓收拾东西,然而在看到停在大厦门口的商务车时,她才发现自己错估了靳亦浚对她的了解。
明明不想再与他过多牵扯,可怎么又缠绕在了一起呢?
岑小南不想领教他那些卑劣的手段,只得识时务地上了车。
车厢内,靳亦浚拿着平板电脑还在与外商视讯。抬眼见她坐进了车厢,靳亦浚和视频中的迪拜商人交涉了几句,对方愉快地露出豪气的笑容后,二人的远程对话便暂告一段落。
“想溜?”他随手放下手中的电子设备,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吐出“卑鄙”两个字,岑小南坐直了身子,打定主意不再理他。
应该忙得不见踪影的人,怎么会有这种闲情逸致专程等她下班就为了逮她?
变得像跟踪狂不说,还成了话痨?
“为什么要去帮别人手绘壁画?”靳亦浚忍受不了她对他的忽视。主动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干燥的手心触碰着她的肌肤。
“难道你觉得我还能分身去当机构中心的美术老师吗?”岑小南话中带刺,甩着手却挣不开他的桎梏。
靳亦浚似乎也意识到自己下意识的关心竟变成了蠢话问出了口,色变得歉疚。
“你怀孕的时候不管怎样应该告诉我。”如果她当时再坚持一些,他必定不会放她走。他也不至于让她孤身一人怀胎十月,bb们这三年来的成长他就不会错过。一想到她现在一个人在外给别人绘墙,心疼复杂的情绪总是如潮般涌上心头。
当时的她可是窝在他的怀里,仰着头对他撒娇耍赖,“反正我这辈子注定要当只无拘无束的快乐米虫,以后找份机构里的美术老师教小朋友画画就好了!”
他还一脸嫌弃地揉着她的头发嘲笑她没志气。哪知到头来竟是他逼着她不得不吃苦。
听到他话里隐隐的指责,岑小南突然就笑了,“你跟佣人说过什么?‘以后岑小南的一切都与我无关,她愿意在门口等,就让她等着好了’,怎么,这句悦耳动听的话难道不是出自你大少爷的金口?还是说贵人多忘事,富贵病太多脑袋都不好使了?”
她不带任何温度的话像一颗颗脱离控制的子弹直直射向靳亦浚心脏竖起的靶子。
趁靳亦浚片刻的失,岑小南像躲着病菌般,迅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我可以解释……”冷静沉稳的模样被打破,此时的他看起来略显苍白的脸上带着几丝慌乱和迷茫。
看着他现在的反应,脑子里挥之不去的仍是他当年狠心赶她走的画面,岑小南脸上的讽刺意味更加明显。
“你不会以为我说的不爱你只是一时气话吧?靳亦浚,你不是没谈过恋爱。你难道不知道爱一个人与不爱一个人会有怎样的差别吗?”
岑小南的一句话,成功地让靳亦浚的脸色彻底犹如冬日里的雪景那般失色衰败。
他怎么会不知道?
三年前,他就是佯装不再爱她,狠心地亲手将她推出自己的世界。
——
等到进入她的公寓,靳亦浚心里的钝痛感更加强烈。
他的眼,朝着一览无遗的不大不小的客厅收不回的目光,无不想要透过里头的每一处去想象他们母女、母子三人平日里欢乐的痕迹。
布置温馨的小家,却没有他的一丝参与。
胸口闷闷的疼痛让他连呼吸都觉得难受。
“这里没有新鞋子,你先穿着这双吧。”岑小南弯身从鞋柜里取出一双室内拖鞋。
靳亦浚盯着那双大码拖鞋,明显是男士穿的。“我不穿。”骨子里残存的高傲作祟,他闷声拒绝。
岑小南抬头瞅了他一眼,心头思绪不由地有点复杂。
“这是我爸爸偶尔过来时穿的,你爱穿不穿。”
说完又后悔自己多余的解释。
也许他介意的根本不是谁穿过,而是他大少爷的洁癖又犯了。
于是自己堵着一口气转身便走进客厅。
也因此错过了让她犯堵的男人脸上一闪即逝的欢喜。
靳亦浚默默地换上室内拖鞋跟了进去。
由于住在靳宅不过是缓兵之计,岑小南并不打算带自己太多的东西过去。但是身后男人雷达似围着她一举一动转动的视线实在过火,她每每试图精简行李的动作刚想进行就被迫中止。
“我去倒杯水给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