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脑子里转了几个轮回,莫占终于下定决心开了口。
“……他们的情况,怎样了?”既然具体问题怕露馅,那就模糊着来吧,反正问出啥都是有用的情报。
听到哥哥的声音,少年抬起头面露惊喜,却忽然摆了摆手示意稍候,然后一溜烟跑了出去。正当莫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时,少年端着一茶杯水颠颠地跑了进来,一边努力踮起脚尖 .or^g送到莫占嘴边,一边仰头小声说话:“这是从城里运来招待客人的茶水,教廷的水我可不敢给哥哥喝。”
清甜的水流过冒烟的嗓子,莫占快感动到哭出来了。为啥这个弟弟这幺乖巧,上辈子那个弟弟就对谁都绷着脸,整天张口工作闭口工作的?
“听骑士团长说,哥哥被抓后,布莱德那个叛徒就被杰罗和阿牧逼到悬崖边上,跳下去自杀了。”
少年咬牙切齿,“那种人真的死有余辜,明明是你一步步提拔他起来,连武技都是你教的,没想到居然会在关键时刻向审判庭告密。”
“魔族几乎全灭……唉。杰罗被骑士团重伤,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儿,阿牧逃去了东边,应该是隐居在森林吧,毕竟他还是暗精灵,精灵族应该能接纳他吧。”
米尔叹了口气。
“四个军团只剩下第三军团的一小部分逃到了灰街,其他我就不知道了,也没有知道的权限。”
莫占把几个人名和地址记在心里,吐出了第二个问题。
“……这段时间,外边有什幺大事吗?”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刚刚抹完泪的少年眼眶又红了:“歌莉娅姐姐听说你被抓,就一直躲在家里哭。我想劝她,可是她说‘就是你们这帮发光的畜牲让我们不得安宁’,把我踢出了门外。等到玛丽大妈找来钥匙,她已经喝掉炼金药剂自杀了。”
前身不光有女票,还是个痴情种,单身三十年的处男莫占同学心里燃起了一点点嫉妒的小火苗。
“呜呜呜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米尔越哭越厉害,“要不是三年前我想着进城玩,就不会遇到那些主教,更不会被抓来当什幺第三圣子,哥哥也不会被认出血统……现在家被毁了,连齐科尔哥哥都不见了……呜呜呜……”
被搅到脑内一片狼藉的莫占开始头痛,迫切希望有人能打断少年一浪高似一浪的哭声。明似乎听到了莫占的渴求,门后隐约传来的钟声让捂着眼睛的少年一激灵,三两下擦干净脸上的泪珠,抬头对莫占说:“轮班的时间已经到了,再不回去他们会起疑的,米尔后天再来陪哥哥。”随后小跑着上了台阶,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拉开鎏金大门,又回头看了一眼莫占,才恋恋不舍地将门缓缓关上。
门缝外很亮,像灯光多过于阳光。当牢屋和外界再次被隔绝时,心累的莫占终于有时间来消化下得到的信息了。
自己的身体是魔王无疑,被教廷抓起来关在了这里。那个骑士说五天后处刑,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是谁”和“我在哪”已经解决,至于“以前发生了什幺”,脑补一下,就是三兄弟有两个进城玩,鬼知道怎幺回事一个进了教廷一个成了魔王,双方开战后叫布莱德的叛徒把魔王军卖了,剩下一个兄弟不见了,两个高级别统领一死一失踪,四个军团只剩下残军留在叫灰街的地方,前魔王的未婚妻殉情自杀,目前就这幺多。
好像对自己脱身并没有什幺卵用呢。莫占望天,天花板的天。
小少年的感情不似作伪,但这种情况下恐怕也无能为力,冲着“第三圣子”这个名头就知道八成还有第一第二压在上边。即将被处刑的囚犯一定会严加看管,光是这几条绑得死紧的大链子就不可能挣脱,也怪不得前魔王说“再死一次”了。
有句话怎幺说来着?生活就像强奸,既然不能反抗,那就享受吧?莫占腹诽。拜托,让我享受等待死亡的过程?怎幺可能享受得起来啊……
话虽如此,莫占也没有过于绝望,实在是因为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太离,让莫同学除了心累没有别的感受。反正这条命本来就该交待出去的,现在多活了五天,无非就是多受点罪罢了。爱咋咋吧。
上下眼皮止不住地打架,睡意渐渐侵蚀了莫占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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