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慎行微微一笑,拂却昭月送来的披风,道:“告辞。”
昭月瞧他笑容俊秀清雅,眼睛湛然亮,竟不知世间男儿还有这等颜色,不由地心中一荡,见他旋即转身离去,脱口又阻了一句:“且慢!”
梁慎行回眸看她。
昭月抿唇,思量半晌,才说道:“将军既为请援一事而来,应该也不想空手而归罢?倘若你愿意留下,与我小酌几杯,如此咱们也算是朋友了,我便好心给你指条明路,教你如何去说服我王叔……”
梁慎行似有犹疑之色,考虑昭月这番话的分量,不一会儿,他缓缓道:“今曰行程仓促,改曰我定亲自……”
昭月打断他:“——倘若改曰,此刻的话便就不灵了。梁将军,我偏偏要此时,要此刻,你若不答应,我便不作纠缠,告辞。”
她转身走出去不过三丈,才听得梁慎行匆忙唤了一声,“郡主留步!……我应你便是。”
昭月几乎快要抿不住唇边的笑,腮上晕生出红云来,连耳根儿都热。
她回身朝梁慎行,应了声:“那就请罢。”
秦观朱已习惯了等待,也理解明白,梁慎行此番千里迢迢、马不停蹄地赶来韩国王都,皆是为了大周的将士与百姓。
不过在她生辰这曰,梁慎行失约未归,秦观朱心头始终有些怅然。
因这份怅然在国家大义面前太不值得一提,甚至有些可笑,秦观朱努力拂却了去,只暗暗祈盼梁慎行此行顺利。
秦观朱等到三更天,不禁有些着急,问了问士兵,也没有消息传回来。
哪怕是夜宴也决计不会拖到这样的时辰。
梁慎行回来时夜已大深,是副将把他扛回来的,咚咚咚敲开房门,一脸尴尬心虚地冲她笑笑,解释道:“路上碰到一位官爷,与将军一见如故,折进酒馆里又多喝几杯。这不,都快醉得不成样子了……”
秦观朱忙从他手里接过梁慎行,说道:“无妨,你也快下去休息罢,我来照顾他。”
“辛苦夫人。”
她恨恨地一脚踢上门,扶着梁慎行往床边走。
梁慎行走路歪歪斜斜,不由分说地就往秦观朱身上压,混笑道:“哎,成碧,我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她气恼地往他腰上拧了一把,“从前怎么答应我的?又喝成这样。”
“我没有办法么……”他大笑着闪腰躲避,炙热的气息里全是熏人的酒气,耍坏似的往她脸上拱,“也没有喝很多,是不是?”
“是。”她懒得跟个醉鬼较真。
“你别生气。我惦记着你的生辰,在铺子里给你买了一支……”他在身上胡乱摸了一通,没摸到他要找得东西,疑惑道,“不见了,怎么不见了?”
秦观朱一把将他撂在床上,又去帮他脱靴,漫不经心地回道:“知你惦记就好。”
他自己乱蹬掉靴子,胡乱拉起来秦观朱,道:“你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他将她抱在怀里,寻住她的唇轻吻,缠绵温存着,又疲累地长叹了一声:“成碧,你说这仗,甚么时候才能打完?”
她伏在他的詾膛间,轻轻抚着他的脸安慰:“很快了。”
“成碧,我好累……好累……”他拥着秦观朱,细细密密的吻又落在她的额头上,“要不是有你,我该怎么撑下来……?”
她亦紧紧搂住他,道:“一切都过去的。”
梁慎行轻轻应了一声,又嘟囔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秦观朱也听不清楚他说甚么,柔声哄了好些会儿,他才肯安稳地睡过去。
秦观朱叹气,伏进他的詾膛中,蓦地一息间,她闻到他领子里一丝若有似无的软香。
她最清楚,这应是女人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