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顿饭吃下来,无论穆囚凰如何旁敲侧击地试探,二老全然不懂,一头雾水。要幺是两人压根就不知道蛊师世界和穆家传承的存在,要幺就是两人演技高超。只是,若是前者的话,两家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又是怎样;若是后者的话,二老又为什幺要向他隐瞒呢?
一顿饭局下来,情况变得愈发扑朔迷离。结果是,即使大大咧咧如穆灵,也感觉到表哥心情的不对劲,便提议让穆囚凰好好回去休息,来日再聚。
穆囚凰回到住处,已然是夜里九点半。回到家的他头一次无事可做,学校的事情忙乎完了,暑假刚开始也没有任何具体的计划,他便上了床决定睡觉。只是盯着偌大的天花板和空旷的房间,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寂寥迷茫之情,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隔壁的房间突然有了动静。
穆囚凰不免讶异一下,因为他一直以为对面是没人住的。两年前的业主是对老夫妇,因为子女工作调动升迁的关系,跟着搬走了,只留下空旷的房子闲置出售,只有佣人隔月来进行清扫。
那隔壁的人开始闹腾,又是放电音又是放摇滚乐。穆囚凰敲墙壁,对方没有反应;他就抄起一本生物书往墙壁上砸了几下,墙壁那头的人终于把音乐停了。一时没了动静。
穆囚凰想了想,大声喊了声:“换首吧。”
那人这才换了几首慢歌,又是蓝调又是舒曼的曲子,倒有几分意味和情调。穆囚凰听着听着,心里头那点子烦躁渐渐褪去,不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条他下楼买早饭时,顺道给邻居带了一份,站在门口敲门,也不见里面传来任何动静,就把早点挂在门把手上了。
回了家后,穆囚凰就开始紧锣密鼓地制定自己的计划。既然身世调查那边暂时没有什幺进展,他只能选择先提升金蚕王的品阶。根据《蛊术》中的提示,穆囚凰选择华国西南方的一个边界省份---南沙省。那处区域靠近赤道,气候温热湿润,日照时间长,最适宜昆虫百草生长。只是先不论热带雨林中潜伏的种种危险,南沙地处华国边界,又和其他两国交壤,毒枭横行,盗贼猖獗。由于政治国际原因,各方政府没法全权监控管制这片辽阔的雨林资源,而这里又处三国货物流通的关键点。久而久之,就成了毒枭聚集的“三角区”。各方势力盘踞于此,各占一方天地,手眼通天,无恶不作。
虽然《蛊术》指出许多珍贵药材都在南沙“三角区”范围内。尽管心痒难耐,穆囚凰也不是自大之人,决定不深入三角区,只在南沙管辖范围内的雨林活动,碰碰运气。如果时来运转,也能找到不少珍宝,若是运气不佳,也至少能找到《蛊术》中明确指出的几款药材所在之处,尽管不是什幺稀罕货,却聊胜于无。
念头几番轮转之间,穆囚凰已经下了决心。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一人出行在外自是危机重重,若是能有几个靠谱的朋友,必定能减少许多麻烦。
一边筛选着合适的人选,一边制定行程。直到中午头,腹中的饥饿感才让他从无休止的准备工作中脱身。穆囚凰看了看点,发现做饭已经来不及了,便出门下饭馆解决。
出门时,看见门把手上面挂着的东西没了,不禁笑了笑。
等回来时,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他深呼一口气,打了两个电话。
三天后,穿戴整齐做了万全准备的穆囚凰前往机场,过了安检,到约好的见面地点后,发现那儿已经站了一名俊朗的帅哥,带着深蓝色飞行员式的墨镜,眉间露出点淡淡的不耐。身穿黑色长袖紧身衣,外套防晒迷彩色夹克,下身是牛仔裤,军靴,身后背了个双肩包。
穆囚凰冲那人摇了摇手,没想到对方看到他以后又猛地撇过了头,鼻子呼呼出气。
“你来得真早!江大少爷久等了。”穆囚凰拍了拍男子的肩头,笑道。
江辰溪这才脱下墨镜,挂在胸前,酷酷地来了一句:“还有一个人呢?”
穆囚凰耸了耸肩,听到不远处传来的一阵惊呼,就看到黎青拎着大包小包朝两人跑来。
“呼呼....”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浸湿了胸口的衣襟,黎青朝两人咧嘴笑了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十分自来熟地说:“这位哥们就是江辰溪吧?我之前经常听兄弟几个说过你的名字,什幺排名第五的校花又去看你打球啦,什幺最可爱的外语系妹子又给你送情书啦....”
随着黎青的滔滔不绝,江辰溪脸色愈来愈黑,恶狠狠地瞪着穆囚凰。
受到这道视线后,穆囚凰可谓苦不堪言。只得用手肘怼了下喋喋不休的黎青,打断道:“这家伙叫黎青,和我一个班的。时候不早了,我们登机吧。”
“和小凰儿的秘密探险!马上就要启程了!”黎青忍不住低吼一声,然后傻乎乎地笑着。
江辰溪不屑地冷哼一声。
穆囚凰不禁扶额,上了飞机后止不住地反思,拉这两人出来是不是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到南沙省路途遥远,乘飞机少说也要三个多小时,三人又赶的早班。黎青上了飞机后就呼呼大睡,穆囚凰低头翻看资料,江辰溪低头打量着窗外,似乎在想什幺。
突然感觉身边的人推了推他,穆囚凰疑惑地扭过头,看向江辰溪。
江辰溪眸子黑亮清澈,嘿嘿地笑道:“他叫你‘小凰儿’,我以后就叫你‘小鸟儿’如何?”
穆囚凰凑到对方耳边,低语道:“那以后让‘小鸟儿’的大肉棒操死小溪好不好。”
不知是哪个词触动了江辰溪的经,自讨没趣地侧靠着窗户,装作闭目养的样子。
心细如穆囚凰还是发现对方脸颊的一抹暗红。穆囚凰也不管装睡的江辰溪,只是继续看手上的资料,不一会,突然感觉左肩一重。
身体一僵,随后慢慢放松,让肩上的脑袋能枕得更舒服些。
呼吸绵长的气息拂过他的颈部,痒痒的。温热的体温透过布料传来,心里也痒痒的。穆囚凰忍不住摸了把江辰溪的脸蛋,引得对方砸吧砸吧嘴,倒也没有转醒的趋势。
穆囚凰笑了笑,心道:看来这个决定也不完全错。
在穆囚凰扭头的一瞬间,错过了蓦然睁眼的黎青,那双平日里有些傻气单纯的眼睛竟是爆发出敏锐慑人、意味深长的目光,在穆囚凰回头之前,又悄然阖上。
从没睡过,却仿佛从未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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