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方狱顿了一下,才压低声音答道:「这里好几个最贵的包厢也被订走了,听说是政府部门的官员,警备发下来不少,有些还是军队,外面街道也都有封路管制。」
嘉因很快就出来了,他们搭电梯到一楼,嘉因便拉住余时中的袖子,快走了几步拉出一段距离,他向后偷偷打量连方狱,确定他听不到,才悄悄道:「你从实招来,你是谁的儿子?」
余时中被扒住袖子,只好被少年拖着往大厅走,最后实在磨不过他,才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没关係的,时哥,我会誓死守护你的秘密的!啊、」
嘉因只顾着盘问余时中,一时没留意迎面而来的路人,双方撞个正着,嘉因更惨,还被对方叩到后脑勺,立刻痛得蹲在地板上哀哀叫。
跟嘉因对撞的男人正拿着对讲机,急急忙忙挂断后,才蹲下去帮忙余时中扶起缩在地板上的嘉因,嘴边一口一个道歉:「真不好意思啊,哪里撞到了?全是我的错,站得起来吗?」
余时中跟肇事者合力把嘉因扛起来,嘉因揉着脑袋,嘟囔着:「没事,我也不对,就是、真的很疼啊,疼死我了……」豆大的泪珠突然就夺眶而出,劈哩啪啦的,弄得他们哄的哄,道歉的道歉,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那肇事者很有诚意,不断向他们道歉,还要请医生来帮他们:「对不住对不住,你看是……诶?余时中?」
这什幺鬼运气,哪里都能碰到认识的人,余时中抬头一愣,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来者年少气盛,同样露出惊讶的表情,他身后站着好几个戎装重备的警察,他本人倒是穿着西装,不过光看刚刚那吆喝一众人的气势和虎虎生风的架子,余时中就知道不会看错人。
「黄元。」余时中朝他笑笑。
「哟、你也来听歌剧?」黄元眼睛瞪得像是生吞了一只苍蝇:「不会吧,你不是最讨厌这种人多的地方?」
13t 「没,对……」余时中也不知道要点头还是摇头,尴尬道:「你在出勤吧,你去忙你的吧,我朋友我来照顾就好。」
「不、不,我才要道歉,真的很不好意思啊,没想到你是时中的朋友,」他再次朝嘉因欠身,给一个人民保母这样道歉,嘉因也不敢在捂着脑袋抽答,赶紧站起来说没事了。
「那怎幺行,改天请你吃饭赔罪。」他又不解气得去拍余时中的肩膀:「上次都说好又聚聚的,你就最会给我赖皮,我不管我告诉你,下次你再呼咙我,哥就开警车去逮你,看你从不从,不从就是现行犯,直接上铐,嘿。」
「好,会去的。」余时中躲着黄元的胳膊,笑道:「你约的一定去。」
黄元朝余时中一抬下巴:「你们的座位在哪里,需不需要我找人带你们过去?」
「不用,你在忙吧,别耽误工作。」余时中瞟了眼他身后的警察。
黄元一听立刻就垮下一张苦脸,大剌剌道:「唉,你不提也罢,不过是听个音乐也可以搞来一堆安检和警备维持秩序,最可恶的是早上才临时调动到我的单位,我今天本来可以休假的,也就这些个官威大到不行,好像撒泡尿都要全城欢呼一样。这下好了,路也给封了,警车也给开路了,偏又要骂说太高调,回过来归咎到我们单位,真是……」
「官员?」余时中敏感的抓到了关键字。
「嗯。」黄元跟身后的警察嘱咐几句,他们随即遵从指令离开,黄元转过来一拐胳膊搂住余时中:「唉,哥这次压力可大着,反正你也不在这边做事,跟你讲没关係……」
「听说这次来的人身分很不一般,好像是……」黄元用食指比了一个朝上的动作,还秘得眨了一下眼:「他们那种身分的官员基本上行程根本不会公开,磨磨机机拖到今天早上才发公文要调警备,还有宪兵,全部都便衣,你也不知道哪个夹枪带棒,我上面的长官各个紧张个半死,凌晨逮到我的电话就一阵沖天炮,我好不容易休个一天假在家补眠,我容易吗我?」
余时中其实也没有听很懂,那手势是指谁?「你们不是应该挺习惯这种工作的吗?」
「问题就在于如果只有那位也就算了,他这次心血来潮来临幸歌剧院,别的伴儿不好找,偏偏搞来一桌高峰会议,听说光是党内好几个喊得出名字的都携伴来参加,真的弄不好……」他压低声音凑到余时中耳边:「炸个一窝咱国家就没有领导人了。」
「这幺夸张?」
「可不是。」黄元得翻了个大白眼,看得出情疲惫不堪,但依旧嘻嘻哈哈露出一口白牙:「抱歉让你听我这边磨矶,你跟这位小兄弟是要到座位席吧,来,我带你们去。」
这时,黄元的耳机突然传来说话声,他瞇着眼睛听,来回了几句又挂断,他稍微张望了大门口的方向,还是很坚持要带他们入座。
「黄元,你这样就客气过头了。」余时中被他揽着肩,于是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没想这句话让黄元打击很大,他整个人停摆好一段时间,才如梦初醒道:「你也会说句人话了。」又喃喃道:「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什幺意思?」余时中不解。
「没。」黄元魔掌一伸揉乱他的头髮,也没放过傻在旁边的嘉因,两手边揉边道:「走,贵宾这边儿请。」
黄元走在余时中旁边,状似无意得悄声问道:「后边那怎幺回事,你认识吗?」
余时中这才想到后面的连方狱和两个保镳,有些腆颜,他也来不及解释什幺,张着嘴突然就卡住了,一副吃进了一百只青蛙的样子,天打雷劈也惊动不了他现在的傻样,黄元忍不住又揉揉他的头髮,笑道:「又怎幺,这一惊一乍。」
唤了半天也没回应,连嘉因也察觉到不对劲,因为他清楚看到余时中的额髮间滑出一颗冷冽的汗珠,虽然时中的肌肤本就莹白似雪,但还是看得出来他的脸色瞬间刷出一片病态的苍白,原本的血色像开了大动脉一般,迅速从时中的脸颊流逝。
「小时中,怎幺了?」黄元皱着眉,见人摇摇欲坠就要跌下去了,赶紧要去扶他,余时中却突然虚弱得嚅出一句,语速飞快却清晰异常。
他说:「黄元,你说,这次、来这里的大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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