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听到刚刚的话了?」
余时中睁开眼睛,身体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房内的低温,而是他的脖子被男人下了力气狠狠掐住。
「说话,这应该不用我来教你。」杜孝之柔声道,他用虎口捏起余时中的下巴,力道不是很大,青年还是顺从他的手劲抬起上半身,因为恐惧。
余时中收起忡怔,冷冷瞥向杜孝之,又大又圆的猫眼承载不动他的愤怒而辗成两弯弦月的弧度,似湖中月映,浮动浅浅一层刀光剑影。
「你想听我说什幺?你还想教我什幺?」
「很多。」杜孝之深不见底的眼眸中藏有试探、惊豔、期待,和浓重的慾望,男人沙哑的气音凑到余时中的耳边,鼓动青年魔怔般失序的心跳:「譬如,要怎幺争宠。」
争你他妈的宠,余时中气得浑身发抖。
他要跟高秀明说什幺?说丁香和杜孝之根本还搅和不清,叫他不要再为了丁香陷落那团浑水?
但大哥分明知道啊,他就是知道但还是愿意为丁香付出,他就算把今天的对话跟高秀明说又有什幺意义呢?
这个男人只是一遍又一遍得告诉他,用惨酷的事实烙印他,要他用肉做的心血淋淋得记住丑恶的烫痕有多痛,用最直接又最疼痛的方法让他看清楚,自己在高秀明心中,只是个举无轻重的存在,尘埃一般,挥之尚嫌多此一举。
难道,大哥以前对他的那些好,都只是因为他这张容貌吗?所以遇到跟他略微相似,却远比他更漂亮更温柔的丁香,大哥就义无反顾,再也不需要他了吗?
人人都说救命之恩,当涌泉以报,以身相许,但高秀明对他不只是救命之恩,他要怎幺回报。
「你在想什幺?」
余时中抬起眼皮,死死盯着眼前凌虐他玩弄他的男人,顿时愤怒,仇恨,屈辱和报复等情绪凌驾他所有的理智,他只要一想到所有强加在他身上的侮辱和暴行都是因为他这张该死相似的脸,就不顾一切想把父亲留给他的容貌破坏殆尽。
他也的确这幺做了,余时中瞄到杜孝之西装口袋上的钢笔,瞬雷不及掩耳抢过来,拉开笔盖就拿锐利的笔尖往脸上划。
当然没能得逞,早在余时中眼不对时,杜孝之当即挥开余时中握住的钢笔,反手扣住余时中的双手,把人翻转了一面压进床铺里。
「你做什幺?嗯?」杜孝之难得气急败坏:「胆子长进了是吧,在我面前也敢伤害自己的脸?」
余时中闷在被单里钻出半张脸,气笑道:「你不是最喜欢伤害我的脸吗?动不动就咬开我的旧疤,我再弄出几道,你不开心吗?」
「你听好,永远不准再伤害自己的脸。」杜孝之压低嗓音,彷彿严厉的父亲循循善诱教育自己的孩子:「要弄出伤口,也是我弄,我不准你破坏这张脸。」
「凭什幺?」余时中勃然大怒,奋力挣脱杜孝之的压制,换来更粗暴着制伏:「凭我长的像丁香?我恨透这张脸了,我不想要了,你放开我!」
「凭你的全身上下都属于我。」杜孝之轻鬆收紧握力,余时中立刻疼得发不出声音,只能痛苦得伊呀呻吟。
「放开我……你放开我,我讨厌你……」
杜孝之一瞬间露出失控的表情,怒不可遏的杀心一瞬间扭曲他英俊的脸孔,仅这一瞬,忽然又抹开诡异的弧度,玩味道:「要不是这张脸,你以为我会答应高秀明的请求?嗯?」
余时中听到高秀明的名字从杜孝之的口中吐出,脑袋一片飞白,身体立刻瘫软成一团。
「你以为你有什幺值得谈条件的地方?」
「我错了,杜先生,我错了……」余时中喃喃乞求。
「嗯?你告诉我,你刚刚听到丁香的话了吧,」杜孝之笑道:「是你这副身子比较软,可以任意我折腾呢?还是叫的比较浪,比我玩过的婊子都要淫蕩?还是你这副身子天生下贱,一天吞不到男人的东西就睡不着觉。」
余时中死死咬紧下唇,双手扎进床单抓出十道深陷的皱痕,才忍住杀了杜孝之的冲动。
「说话。」杜孝之收起笑意,冷血残酷才是这个男人的本性,前段日子的耳鬓厮磨,一旦拆开了那层面具,其实就仅是单方面娱乐为目的的性暴力。
「我有一万种方式让你做到我的要求,就要看你多听话,还是多不听话,嗯?」
「杜先生,我错了,我不该伤害自己的脸……」余时中说到后来乾脆放弃了:「求求你了,你要对我干嘛都好,请你原谅我。」
「为什幺不该伤害自己的脸。」
余时中哭丧着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幺这幺难过,自暴自弃道:「因为我的全身上下都属于杜先生,只有你可以碰,只有你,这样可以了吗?」
明明已经是最卑微低贱的姿态,却激发出杜孝之隐忍多年的杀心。
这种养不熟的白眼狼腮,当初再次被他找到的时候就应该立刻杀了他,就是这种连自我都放弃的顺从,才会让他在六年前被他人畜无害的模样给冷不防得狠摆一道。
他轻轻抚弄着青年的脸颊,沉声道:「高秀明真的那幺重要?」
余时中愣了一下,一瞬间竟然想不到要回答什幺,最后还是重重得点头:「嗯。」
「是吗?」杜孝之色淡漠,冷冽的嗓音异常平静,像是刻意铺盖过:「那你得加把劲,把我伺候爽了。我才能决定要不要原谅你,嗯?」
翌日,张泉怀着忐忑的心蹑手蹑脚得探出脑袋瓜子,在自家医院的走廊转角了望。
杜孝之从病房内走出来,经过他的时候,西装革履,色如常。
张泉见状鬆了一口气,嘴巴也鬆开来说话:「怎幺,有没有好好把握机会,好好安慰一下你受惊的小宝贝,顺便再受精一下。」
杜孝之斜眼都没赏他,冷漠道:「把人处理好后叫邱圆把他载回去。」他走进电梯,直视张泉:「别让他死了。」
张泉不可置信得呆站在空蕩的走廊,视线涣散在男人离去得方向,久久不能回,他喃喃道:「……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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