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窖般的老宅卧室,只余一盏微灯,和一到比微光还低微的视线,凝视一方,久久不退。
余时中醒来的时候发现在自己躺在一张豪华的大床上,彻底傻了眼。
仔细一看,床头上繁丽的浮雕,和周围夸张的绒布床帘,余时中才从被封印在角~.91.cc落的记忆捞出一些不堪回首的画面。
他第一次主动去找杜孝之,就是在这栋房子,确切的说,这间卧室……的这张床上,当时的狼狈、羞愤以及屈辱,余时中死也不想再回想第二遍。
他摸摸身上的睡衣,丝质好到折不出皱痕,最怪的是它完好无缺的挂在应该在的位置,身体也没有任何不适。
余时中又傻眼了,没记错他昨天是醉透了,那位蓝西装的蒋先生带来的葡萄酒就跟他本人一样高贵而霸道,一般来说他是不喝酒的,要不是听到昨天那番话,他也不会轻易就让杜先生多喂了他好几口酒,期间还塞了好几只虾子到他嘴里,又叫他把手指头上的酒渍舔乾净……
余时中懊恼得抓着头髮,他记得他只喝了两杯吧,就醉到不省人事。
更令人费解的是,杜孝之把醉态横生的他抱到床上,就只是放着,那个为了自己的喜好无时无刻都想灌醉他的杜先生呢?他明明还脱了他的衣服,但却甚幺都没做就早上了,太匪夷所思了。
说实话,余时中完全不能理解跟个醉鬼厮混是什幺美事,他一喝醉就又沉又傻的,搞不好还会乱发脾气……这幺说起来大哥以前也挺喜欢不时找他晚酌,有时候他自己乾脆不喝,就看他一杯两杯,然后就被放倒。
杜先生的方式另当别论,他第一次来杜公馆找他的时候,就被迫当着他的面喝下半瓶xo,好像……就在这间房间。
总之这种难得的机会杜孝之居然就这样放过他,当然他绝对不是在意还有其他人在场,就算当着大家的面,他都可以……
余时中恍了半晌,呆呆得抹了一把脸。
他懒洋洋得洗漱完,才看到床头柜上放置了一套崭新的衣服,还收在礼盒里,他从盒子里拿出一件浅紫色的衬衫和米白色的休闲裤,也没有多想,就把衣服套上,换好后才察觉到衣服异常得合身,好像量身订製一般。
他撑着柜子站起来,瞥到礼盒里还有一个小盒子,打开一看,是一对珍珠袖扣,其珠身圆润,珠光秀緻,看起来非常昂贵。
既然放在一起应该就是叫他用的意思,余时中对穿衣打扮没有什幺概念,他想也没想就把袖釦别上袖子,米白色的珍珠搭配衬衫的颜色,余时中用他牛嚼牡丹的眼光看过去,倒还挺合拍。
他沿着阶梯蹒跚得走下楼,阳光从四面八方透射进这栋豪华的大房子,像温暖的流水,流淌一片宁静。
房子外是一簇簇精緻的花园,应该是有人定期来修剪,即使杜孝之不住在这,精心雕琢的花卉依旧善尽自己的职责,用尽生命争妍吐艳。
空气伴随美好的花香,和清晨雀跃的鸟语迎送,宿醉的烦闷和独自一人的侷促顿时消去一大半,这栋房子看起来好像也比较不讨人厌一点点。
他漫无目的得在一楼的空间踱步,他才看过时间,刚过十点,杜孝之似乎出去了,本来以为没有人在家,没想到客厅居然有人影。
他不是没想到会遇到蒋晓城,只是没想到会单独遇到他。
男人听到脚步声就立刻敏锐得抬起头,像一头血统纯正的猎犬,余时中只能木讷的点点头回应。
蒋晓城今天换上浅灰色的休闲西装,跟昨天一样的俐落剪裁出完美的身材曲线。他今天没繫领带,比起昨天雍容贵气的打扮,少了份专制和高傲。
余时中直觉这个男人非常不好亲近,虽然从昨天他跟梦伦的互动看来,他很和悦甚至称得上温柔,但只仅限于俞梦伦在他旁边的时候。
余时中不想节外生枝,打过招呼后就準备挪步撤退,没想到蒋晓城竟然有闲情叫住他。
「你的酒量真浅,比梦伦还要差的人我可是第一次见到。」
余时中不知道要回什幺,只好呆呆地站在原地。
「杜孝之去公司开会,梦伦还在睡。」男人一语解开他的困窘:「你不必紧张。」
余时中抬头对上男人的视线,虽然冷漠,但并没有丝毫轻慢的意味,他有礼貌地回以问候:「蒋先生早安,昨天……实在不好意思。」
蒋晓城正眼打量起面前的青年,杜孝之的品味他不予置评,但从青年的举止和涵养看来,果然是含金汤匙出生的少爷,他想起梦伦曾经如何讚叹年轻时期的韩小姐,是怎样媲美天上谪仙,不论曾经遭遇过何种变故,举手投足的气质和烙印在骨子里的教养,是骗不了人也模仿不来的。
「不会。」
余时中注意到蒋晓城探究的目光,果然蒋晓城下一句便道:「衣服穿起来怎幺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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