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对杜孝之道:「就是他?」
余时中愣了一下,下意识去看杜孝之的反应,转头却晚了,只见杜孝之一本正经得打开几个食盒,试了几口,再换到时中的桌前。
期间,杜孝之简略得告诉他,蓝西装的男人叫做蒋晓城,而另一位是俞梦伦。
饭桌上的气氛出乎意料的轻鬆,杜孝之并没有为蒋晓城和俞梦伦多作介绍,好像就真的只是为了吃饭而来。
房子的新屋主杜三小姐却吃不到十分钟,就被一通电话叫走,离席前她对杜孝之用口型说了几个字,像是一个名字。
余时中看她负气忡忡的背影,直觉跟刚刚那通电话有关係,俞梦伦起先还很担忧,要追出去的时候被蒋晓城拦了下来。
余时中低下头继续吞食细緻的白粥。
少了杜莉丝,气氛一下子清冷不少,杜孝之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人,而气质如同少年一般纯澈的余梦伦刚刚也拜见过他的口才了,蒋晓城虽然看起来是个谈笑风生的主,但却给人非常不好亲近的感觉,他偶尔跟杜孝之聊到时政,贸易,和一些余时中听不懂的话题,却几乎没有跟隔壁披着他的外套的青年交谈。
其实是因为俞梦伦几乎都在跟他说话,主要是分享他居住的城镇上一些小趣闻。余时中起先并不感兴趣,明明梦伦的叙述朴实又繁琐,内容大多是乡下种花种水果养狗养鱼的生活,他却越听越入迷,最后连吃饭的筷子停了下来都没有察觉。
余时中的面前突然多出一盘醉虾。
「剥壳。」杜孝之言简意赅,他就着余时中握筷子的手,顺口把原本该进入时中口中的那口菜吃掉。
「我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听梦伦说话超过十分钟。」蒋晓城道。
「喂!当事人在场好吗!」余梦伦立刻抗议,又扭头问余时中:「有很无聊吗?」
余时中赶紧摇头,但梦伦仍旧看起来有点沮丧,但很快就换了一个话题:「对了时中,你嚐嚐这个。」
他从其中一个拆开的纸袋拿出一个精緻的盒子,打开一看,甜美的糯米香扑鼻而来,里面装的是白嫩的桂花凉糕。
余时中心头微微蕩漾,他拿出一个,一口气含入口中,滋味难以言喻。
「喜欢吗?」俞梦伦腼腆得朝他微笑,过分苍白的脸庞立刻熠熠生辉,那样的笑容太温暖,以至于余时中不得不唤起某个人,和一些太过柔软的记忆。
他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幺,嘴中全被桂花凉糕的清香给充盈。
蒋晓城弯起了一个与冷峻的外貌不相符的笑容,用他独特到足以让人恍的低音道:「这是食府的招牌,住过海城的人都知道,全国最有名的御膳料理就在食府。」
「食府?」余时中回味舌尖的味道,更加放大心中的疑虑。
「晓城住在海城。」耳边传来杜孝之低沉的声音。
余时中当然知道食府饭店,但是:「你怎幺知道……?」
「知道你喜欢桂花凉糕?」蒋晓城打断他:「我不知道。食府的宫廷点心供量很有限,我事先託人预留一份给我。你能喜欢,我这份小礼物算是送得不尴尬。」
余梦伦没好气得斜眼看他:「什幺託人预留,你託谁啊?路经理吗?」他对余时中道:「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他就是食府的老闆,你要是喜欢,随时想吃都没问题。」
「梦伦,话不可以这幺说,我最讲究公私分明。我真的有去登记预购……」
「不可能!」余时中忽然低喊。
这一句话来的唐突,俞梦伦有些不知所措,杜孝之也侧头看向他,而蒋晓城更是危险得瞇起眼睛。
「你说你是食府的老闆?」余时中问道。
蒋晓城沉默片刻:「我是。但你的疑惑并没有错,我是最近几年才把食府的股份买下来。」他眼一沉:「你怎幺会知道?」
余时中没有回答他,继续问道:「你向谁买的?」
「好几个非常想脱手的股东。」
余时中不可置信,他握紧拳头,颤抖的肩膀洩漏他纷乱的情绪。
余梦伦见他情绪不对,不由分说得拉了一下蒋晓城的袖子,出言关切:「时中?怎幺了,有什幺不对吗?」
「不可能……」余时中喃喃道:「食府早就在六年前停业了。你为什幺买得到桂花糕?」
「停业的事我略有耳闻,但我回国入股食府饭店的那时候,食府已经恢复成颇具规模的企业。」蒋晓城停顿了一下,余时中迫切得迎上他的目光:「地方政府注资不少钱在食府,我正好捡到现成的便宜。」
一直沉默不语的杜孝之突然开口:「你没有全部的股份吧。」
蒋晓城挑眉:「你们是税务局吗,比我还清楚。对,我佔有超过八十百分比的股份,剩下的全是海市政府官方的股份。」
「顺带一提,食府的桂花糕之所以会热销,就是因为那是海城的市长夫人私底下最喜欢的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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