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看着香炉里面那些或崭新或陈旧的香出,邓西城则去买了一柱香,然后放在她的手心,用香炉旁的蜡烛点燃它,他说:许个愿吧。
烟袅袅而上,从他的耳畔绕啊绕啊,绕到他的眼睛,眼里似有光,追逐着令人无法忘怀的身影,一直追,一直追到天边去。
邓西城说:林染,你许个愿吧。
她的手心似乎很潮,湿漉漉的难受,捏得那柱香吱咯吱咯作响,她心想,许什么愿,也不知道许什么愿,要不就希望早日能职称升副高,工作不拖沓,文章发表顺利,课题一个个拿到手软。
然后她瞅着邓西城,问他:你希望我许什么愿望?
邓西城似乎没想到向来自己拿主意从来没过问过他意见的林染会有那么一天,手里捏了一柱香,然后烟絮絮飘着,从她的手指尖绕啊绕,绕到她的眼睛,眼底幽黯,似云雾吞吐间的泥泞,沉寂一片,她在问他:你希望我许什么愿望?
他搓捏着自己的鬓发,他叹了一口气:许的愿望如果被别人知晓了,就不灵验了。
手中的香被她插入香炉,漾起来的尘埃慢慢飘着,然后缓缓地落定,从来不信鬼怪佛的她,突然想,如果一定要许愿的话,是不是可以保佑那些在乎我的人,我在乎的人,能平平安安一辈子。
起风了,邓西城说。
风铃声在耳边,零零作响。
是呀,她看着烟被那阵风吹得悄无踪影,但转眼间又从香尖一缕一缕地施放,似乎再怎么被摧残,都能悄无声息地生长。
一双暖暖的大手温柔捂住她的眼睛。
她禁不住,心尖一抽,潸然泪下。
邓西城说:林染,嫁给我吧,可不可以?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他要穿西装他要她穿丝绸鱼尾裙的缘故吗?所以这就是他说的秘密,对吗?
林染看着邓西城的手指修长,拿着他的竹筷,将她碗里的洋葱挑走,放进自己碗里,他知道她不喜欢吃洋葱。
然后他又将烂熟的牛肉粒从他自己的碗里夹到她的碗里,邓西城说:你这段时间辛苦了,吃点牛肉吧?
她说不要。
邓西城被驳了面子,却也不生气,牛肉粒被他夹了回去,放在河粉边上,然后他笑着说:那我替你吃掉吧。
看吧,邓西城一如既往地对她那么无微不至,甚至不在乎她的否定。
所以……为什么,她就真的无法那么笃定地回应一声,就在下午的大皇宫里面,在那柱香前面,无法笃定地回应那么一声。
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