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熙含着香丸,百合与茉莉清香在唇齿间散开,她已是泪眼朦胧,抽抽噎噎,看不清莫曦的情。
待她转醒,殿里灯火明灿,夜未央。
莫曦坐在床榻不远处的软榻上,手持一卷书,怡然自然,一派轻松,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但她手臂一抽一抽的闷疼,提醒着她眼前面容闲雅的男人曾经如何残酷对待她。
她咬牙撑起身子,莫曦抬眼瞧她,面容清冷,看不出是喜是怒。看得她难受,撇过头,不再看他。
人生得俊又如何,一肚子坏水,只会戏弄人,强取豪夺。温柔不了多时,就暴露了残暴个性,不可相与。她萌生逃脱念头,却不知如何着手。是否真要侍寝换取他的宠爱,待他松懈再寻隙逃脱?
齐熙低首垂眸坐在床榻上,莫曦放下手上书卷,往她走来。
温热的掌心摀在她的额上,探手拂额,问道:「还疼吗?」
嗓音温柔,却让齐熙握紧拳,愤怒与委屈充盈心中。但她已知不可与之相抗,仅是点点头,也不说话。
「那么,就记住这疼痛。」他轻声说道,却如千斤之鼎砸在她的心口。「别把孤当傻子耍。」
齐熙闻言一震,他却已往殿外走去。
紧接着一干婢女鱼贯而入,一改昨日对她的轻蔑,轻声细语对她说道:「曦王殿下请姑娘更衣洗漱后,前往偏厅用膳。」
婢女们小心翼翼地服侍她洗净浑身和与血腥气,连长发也细心涤过,温水滑过身子,唯独没沾湿她的伤臂。齐熙端详着镜中的容颜,一身清爽,方才疼得浑身冷汗,混着泪的狼狈模样已不复见。
兴许是曦王吩咐,婢女取来绷带与治创膏,为她脚底上药。婢女不像曦王那般推拿揉捏,她气力用尽,不痒不挣,一会儿便裹上了绷带。又安静地让婢女轻巧地挽个垂髻,簪上镶着妃色宝石团花银钗,便搀扶往偏厅而去。
偏厅设有两张矮几,一主一客,客座矮三阶,置于主座右侧。齐熙见摆设有些讶异。他要与她共晚膳?
她不了解大靖体制,却知道阶级之分。只是不知于曦王而言,她算是他的后院女人,又或者是客?
但可以肯定的是曦王绝非将当视为仆役,否则绝不可能与他共席、共厅进膳。只是以元齐礼制,除皇后与四妃外,不得与皇帝同席。午膳或许是个例外,而今与她共进晚膳,又是为何?
曦王到底打算如何处置她?
不论如何,齐熙却不想见到他。他比女闾管事还要来得可怕。
她心知拒绝侍寝的手段激烈了些,惹怒了他。打算怎样处置她,却没个底。心如飘萍,逐水而流,忐忑不安。
不知等了多久,就在她以为今夜曦王故意惩罚她坐在这儿等着永远不会来的晚膳时,曦王让一干人等簇拥入殿。
她绷住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