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越加冷了,晚上俩人就钻一被窝儿取暖。
有时候如果第二天不上学,朴树也被关成揪着去自己家过夜。
关成家已经烧上了地暖,头天晚上去接朴树下班,第二天俩人在床上赖会儿,然后懒起来了自己弄饭吃。
日子过的很快……
今年庄稼全旱了,大片大片苞米地结的苞米粒儿都又小又碴。
街上走两步就听得到一个人说天灾人祸之类的。
下过场雪,第二天气温骤降,朴树把家里最大的颗窝瓜从城西运去城南。
天一洒冷儿,戴老太太身上早年落下的毛病也全找上来了。
老太太窝着坐在烧热的炕头儿,戴的老花镜,手里忙活着缝一条护腰。屋里昏暗,衬的这泼辣的老太太有些萎靡。
朴树来了也没招呼,继续缝护腰两侧的松紧带儿,只说大冷天的还老往这折腾什么。
朴树蔫蔫的,就把窝瓜搬进厨房,放在了老太太屯的一垒白菜山旁边儿。
厨房的墙壁挺破旧了,但是打眼儿看得见的明面儿都整洁的很,一口用了三十多年的大锅都擦的铮亮。
看出来是个一辈子都手脚麻利持家的老太太。
朴树也没多留,
给老太太外屋儿灶台里的灶火翻几下,让火生的更旺些就打算走了。
“给你做条棉裤,再洒冷儿点就能上身儿了。”
老太太从炕上柜里拿出个红布盖的小包儿,让朴树带走。
戴老太太还是打心里不是很喜欢朴树,为难不了自己,可怎么说到了也是自己一个孙子。
朴树接过来也没什么惊喜,
像往常一样儿让老太太注意身体,完了就离开了。
朴树拢着外套小跑出院门。
“什么东西?”关成扔了烟头儿瞧朴树手里的个小包。
朴树缩着脖子往关成车前梁上蹬,冷的不行:“我姥给我做了条棉裤。”
关成非要看,一打开人就笑喷了,下巴都掉了:“这,这款式挺,嗯,挺潮啊,挺好看。回去穿上给我看看,”
朴树感觉到关成带点儿嘲笑的意思,人就不乐意了:“你小时候没穿过啊,我上次看你照片,还开裆的呢。”
关成上车带朴树往城西骑,下过雪路滑,在路面儿压出一道蜿蜒的自行车痕。
关成拿下巴去抵朴树的脑瓜顶儿,然后往人耳边儿蹭,痒的朴树又想窜起来又想蹦下去。后来求着跟关成认错半天才算把人毛捋顺了。
关成觉得他人生目前为止唯一老马失前蹄的事儿就是让朴树看他家影集。
他小时候的照片太多,里面儿难免就夹两张异常傻逼的,
百天照露鸡不算,他妈那时候还给他打扮成了个小姑娘,穿着裙子化的妆,额头再点个大红点,真是有年代味儿。
朴树一打眼没瞅见裙子缝隙里隐约露出来的鸡儿,还指着照片问关成这是他姐姐还是妹妹,怎么没听他说过。
和关成长得真像……
还有两三岁开裆裤的,穿的和今天戴老太太给朴树做的棉裤样式颜色都不差,还都背带的,就连带上俩纽扣都是烟灰色,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