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从开春儿天头都阴蒙蒙的,像永远见不到太阳,异常朦胧。
空气里都是湿不湿干不干的灰层漂浮物,和老一辈儿的叹呼,说龙王老爷睡醒了,翻身将是一场浩劫。
不是大旱,就是水涝。
关成玩了挺痛快一暑假。
跟他妈回了市里那呆了俩星期,前几天被他姥爷打实灌了一肚子铁观音又茉莉花的茶梗子,弄关成迈个步都一肚子急了哗啦的水声儿。
翻来覆去琢磨老这样儿谁受了啊,后几天丫就不小心摔翻两套他姥爷珍藏的茶具,关成就带着背上一手杖抽出来的青印子打道回府,光荣返乡了。
像条被放回河里的大泥鳅。
关成他爸老也不在家,跟蒙古那边儿包了工程。
临走前给关成扔张卡,顺便来个促膝长谈。谈谈关成屋儿里的烟味,和那天被他堵在自己家关成屋里的漂亮小丫头。
看儿子真是怎么瞅怎么觉得像自己,有点儿那么浪子的味儿。
关成跟晨曦谈了小半年,从一年下半届开始的。
他从小就早熟,撩拔他看上的姑娘一套又一套。对晨曦也算不得一见钟情,就开学第一天这丫头就敢迟到,是条汉子。点名那会儿听见晨曦的名字心里顿了,再听见晨曦的声音人就酥了。
关成觉得他挺喜欢晨曦的,反正他没那么喜欢过别的丫头。
晨曦刚开始倒是不怎么喜欢他,就是耐不住关成会勾搭。
暗示表白都不成,人就不在你这一山头画圈儿了,奔向下一个。
欲擒故纵玩的叫一溜,莫名其妙就美人在怀,快速上垒,成他这拨兄弟里第一个结束处男身的了。
一边靠着晨曦,关成跟魏庆鹏花猫他们玩了一暑假老千,幺4,诈金花。
抽空还打了两场架,道是浪得一夏。
赶着老k生日,开学前学校还玩的不错的一伙混子晚上说要攒个局儿下馆子。
包个大间,每人二百块钱跟随份子似的。有对象带对象,没对象的带妹妹,中午公园溜冰晚上饭店吃饭半夜ktv唱歌一条龙。
包厢烟雾缭绕,酒瓶子翻一地,一群男孩儿的闹骂,和女孩儿们着娇笑……
朴树就是这时候进来的。
他不管这种包厢,平时只偶尔负责一楼的那种散桌儿,更多是厨房打杂。但是这包客人吃太晚,负责包厢的大姐已经先下班了,朴树只能楼上楼下跑。
饭店是去年秋天那会儿开的,生意很好,老板人也挺好。
朴树算童工,别人家都不要。就这家老板强哥给他个打杂的活。
饭店也包酒席,以前接席了强哥就在戴二红摊上进水果。也认识朴树,对他家知根底。朴树比他儿子还小,半大的孩子也挺让人可怜的。
就给他在后厨帮工,让朴树支撑现在上学的费用。
朴树很珍惜这个工作,强哥给的工资高,而且还包一餐晚饭。
“两箱啤酒。”朴树连拖带拽,再在打的结账单子上面加上:“开吗?”
没人搭理他。
魏庆鹏跟寿星老k在吹瓶,围饭桌儿一圈人都叫好呢,没人注意他。
靠左墙角一边儿的位置关成搂着晨曦亲嘴儿,垂地只手拎着酒瓶子。兔子眼巴巴看着,哈喇子都要淌出来了。
小白这逼脸白的瘆人,一连打好几个酒嗝,说还得亲两分钟,傻逼呵呵话都说不利索了。
屋里热气烟气酒气把朴树脸儿熏红了,瓶起子放桌上退了出去。
天上月朗星稀,已经半夜十一点,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