琏意却停下了脚步,“大哥儿,”他仰起头唤袁大,眼中有疑惑,亦有警觉,“有好多人在看我们。”
袁大愣了愣,突然心头警铃大作。
不待他反应,一声冷冷的“上”字从前方一处隐蔽的篷子里传出,袁大登时反应过来那几个越过他们的汉子并非是要借用船舶,而是以合围之势将他们三人包围了!
是谁?
是要杀琏意吗?
袁大猛地抽出刀来,眼前,十数个身穿白色绣暗纹制服、带着簪花锦帽的汉子携着刀冲了过来。袁大的双目一瞪,心中一颤,顿叫不好,身后已有大力劈来,他回身格挡,被抵着后退冲出数米。不待他有什幺动作,身后便有一脚对着腰间踢来。
袁大猛地一闪一转,然而他跛了的那只脚骤然间无法承受这样的力度,身形一瘸,那脚便直冲着胸膛踢来。
袁大被踢得翻滚出去,勉强爬起,已有几人对他围了过来,他左支右拙,后背、躯体被不断暴力击打着。
“大哥!”袁二发出惨叫,他的武功不济,无法做到像袁大那样勉力支持,已被几人摁倒在地,反扣着手被上了铁铐;再看琏意,虽枷锁缠身,但身形敏捷,还有几分挣扎的余地,只是那几个汉子见强攻不得,纷纷从腰间掏出软索,对着琏意掷去,待套得琏意,用力一拉,琏意便一头栽倒在地上,为人擒获。
袁大又支持了片刻,终究脱力,长刀被夺去,整个人被摁着头压在地上。
围追他的几人对着他拳打脚踢了一通,确保他不再有还手之力,这才有一人上前,抓起他的发髻,用力一揪,逼迫他的头昂起起来。那人将一个雕花刻字的金属令牌在袁大眼前晃了晃,冷声:“诏卫司办案,懂了吗?”
袁大的脸一片煞白,他轻轻眨了眨眼,以示驯服。
他颤抖着从喉间发出声音:“琏意,不要再挣扎了,他们是簪花白衣。”
……
在二十多个日夜的押解途中,琏意听过袁大和袁二闲谈的很多事情。世情监管得愈加严厉,私底下的讨论便愈发猖獗,在他们口中,簪花白衣被不断提及,且并不是什幺好词儿。尤其是在他们躲入渠城的小院后,袁氏兄弟二人时常会在角落中窃窃私语什幺,后来,他们的关系进一步的缓和了,有一些话,袁大便也会同他说一说。
由此琏意知道了簪花白衣的含义。簪花,指的是这类人带的黑色锦帽上都会衔着一只金属打造的花卉,普通卫士为铜制的菊花,其后是银制的莲花,最高层是金制的牡丹;白衣,指的是这类人穿着的制服皆是白色绣着暗纹,暗纹与头衔的花属一致,制服极其考究。
若是这类人集体出动,百官皆骇,民众皆悚。簪花白衣,被赋予了一层残酷的意味,它代表着皇权特予,有着监察世情职责;背后,它更意味着获罪、牢狱、酷刑、牵连、抄家、流放与灭门。
簪花白衣,诏卫司。
被牢牢的捆缚拉起,琏意想到那被三人刻意遗忘的罪行,面上不禁沉了下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