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方狭窄的噩梦天地。
后面再发生的事情,奥宁都记得有些模糊不清,他遭遇过“重击”的大脑在行程中途便已进入到浑浑噩噩的状态里,对于外界的一切接触全凭本能回应。
意识再度缓慢回笼时,奥宁隐约觉出自己是在医务室里——因为他嗅到了空气里飘着的淡淡消毒水气息。
这是医务室独有的味道。
同时,他还嗅到了另外三道熟悉的气息,它们距离他很近,他不光能感受到它们,还听见了它们的主虫特意放轻过的交谈声。
“……你亲自去见过他们了么?”
“还没有,只先看过资料,准备探望完奥宁之后再过去。”
“那好,我一会也……嗯?”
熟悉的声音之一忽然中断话语,奥宁感到自己脑袋上方似是罩下了一小片阴影。
左鸣最先发现了他的清醒,低头对上他费劲睁开的眼睛:“醒了?”
眼皮颇有些沉重,奥宁好不容易才把它们撑开,他正在缓慢调整对焦的视网膜内映入一张五官模糊的脸,半晌后才看分明。
在看清正低头看着自己的虫是谁后,奥宁愣了愣,慢了半拍才想起来要回应,“……嗯。”
还想要再接着说两句什么,不然只有一声“嗯”,会显得自己不太礼貌,但喉间的涩痒感阻止了奥宁继续出声,他刚一张口,首先蹿出去的就是一串剧烈的咳嗽。
左鸣皱着眉把奥宁扶起来给雌虫拍背,他一面调试着床板的升起高度,一面偏头扫了眼直饮水的方位,看见厉已经端着一杯才接的水去而复返。
厉把温度正好的热水递到了奥宁唇边:“先喝了水再说话。”
奥宁可能天生有点“死心眼”,他愣是操/着不舒服的喉咙说了一句气游若丝的“谢谢”,又冲扶着他的左鸣憋出一句艰涩的“麻烦您了”,才在两虫的无奈注视下低头去喝水。
言趁奥宁喝水时扫了眼他身上穿着的单衣,转身去取了件外套过来,等奥宁喝完水后,他把外套递过去,距离奥宁最近的左鸣伸手接过外套,将它细致地披到了奥宁身上。
奥宁在发觉左鸣是准备给自己披衣服时还躲了躲,他实在不好意思让左鸣为自己服务,总觉得这十分逾越,可他虫才刚醒,镇静剂药效仍在,他意识是清醒了,四肢还绵软着,那躲闪的幅度比打个哆嗦还要小。左鸣觉察到他的闪躲,只用一双灰蓝色的眼睛隔着镜片看了不安分的雌虫一眼,奥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屈服在了左鸣的注视下,他不再乱动,乖乖任由外套披上身。
干涩的喉咙获得温水滋润后舒服了不少,大脑同时也清醒上许多,奥宁虽然还有部分记忆还略为混淆,但他至少已能理清致使当下情形发生的前因后果。
认为自己是给周围虫添了大麻烦,奥宁面上浮出窘迫和惭愧:“对不起,劳烦大家为我费心。”
“这话就说的见外了。”厉把空杯放到一旁的矮柜上,控制着力道轻拍了下奥宁肩膀,“再说,这又不是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