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贝余在贝家着实过的不好,言做了不少努力将小雌虫从贝家接出,让贝余得以在保留姓氏的情形下搬来与他同住,他在这一切都处理妥当后才发信告知给泓实情,并趁着这次遣虫护送奥齐回星的机会,将泓临时召了回来,让对方能与贝余见见面。
久别重逢的亲子需要独处时光,言在简单的午餐过后以回房间午休为名,将公寓内的其余空间让给泓和贝余说话。
原本没打算真的睡着,午休只是一个用以离场的幌子,但言一回到房间里,身体便自发坐上他打贡多星搬回来的那两张床,手臂自发捞过叠放在枕头上的毯子,然后等他意识到时,他已经好端端裹在了毯子里,周身一片柔软暖和。
这股毛毯带来的温暖柔软让言不期然回想起那个梦境,他闭上眼睛,感受着被原属于齐斐的毛毯包裹的舒适,恍然间像又回到了梦里,听见了干柴在火堆里哔啵燃烧的声响。
言确实又做梦了。
不过这一回的梦境里,那柴火堆只燃烧了片刻,仿佛是守在一旁的另一虫忘了及时添柴,那哔啵声响渐渐散去,自火堆处传来的热度渐渐冷却,毛毯的保暖功效似是随着火堆的熄灭一同下降,它不再那么温暖柔软,原先一派舒适的身体开始感到了冷。
很快,毛毯像是彻底失去了保温功效,身体在感受过寒冷后,接着开始感受到发僵。
又过了一段时间,僵冷的身体已彻底感知不到毛毯的存在,言在一片黑暗与僵冷里勉强动了动身体,他觉得那股刺骨冷意好似能穿透颅骨,将他的大脑也一并冻僵。
依稀记得齐斐应是与自己在一处,又一次进入到失明状态的言伸出爪子去摸索,期望着这次也能在梦里摸到齐斐的身体。
摸不到身体,能摸片衣角也成。
言在梦境里如是想着,那只僵冷的爪子勉力前伸,他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真的已经没有毛毯,手好像也变得哪里有些不同。
言迟疑着收拢手指,摸了摸自己的掌心,他在自己的掌心内摸到了一片湿润,以及三道狭长的裂口,那湿润“水迹”正是自那三道裂口内淙淙流出。
那是三道已在寒冷下失去知觉的伤口。
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受的伤,言陷入了一种妙的交错感知里,他一面知晓自己应是又处在了梦境里,做起了“清明梦”,一面又觉得这梦境真实而熟悉,梦里的g13与他记忆中的颇有出入,但他却莫名觉得,这个梦境或许才是当年切实发生过的真实。
脑中兀自思索着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受的伤,继续前伸的手终于摸到了什么,入手的物什呈柱状,内里应是某种金属,外面则套了一个皮革的防滑套,经流着血的掌心一蹭,那防滑套上也沾染上血迹,握上去滑不溜秋。
言摸了掌下的柱状物体一会,意识到这是一个操作杆。
脑中出现“操作杆”这个名词后,其余部位的感知能力像是瞬间一并回笼,言发现自己这时正坐在某个狭小空间内,他背后靠着一个尚算舒适的椅背,双腿僵硬麻痹,呈现出了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后会出现血脉不通感,他面前有着一个操作台,上面应是显示了不少数据,某个表盘正在急促发出着警报,提醒着他这台仪器已有哪个地方出现了问题,但他这会什么也看不见,无从得知究竟是什么部件损坏了,安全带还稳稳绑在他身上,但两侧的安全气囊已经弹出,他多半是经历过一次剧烈撞击,气囊紧紧夹着动弹不得又双目失明的他,他冷得要命,身体僵硬,连伸出爪子摸索周围也略显困难,这个简单的动作他都做的十分吃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