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榴榴哪管得了那幺多,他有钱,愿意怎幺用怎幺用,让他开心了,自是一大把钞票甩出来,直接把人眼睛都瞧红了,恨不得当作金钱祖宗似的供着。
于戈那时正在寒风荒漠里的边防驻地当小干部,每周可以用营里的座机给京城富贵窝里的榴榴打个电话,一般都是稍晚一点打的,那天于戈急着出任务,榴榴正上着楼梯电话就打来了,榴榴就下了楼,往戏楼后面的小花看好看“ 的小说就来 .or^g园里走去,摆了摆手让人别跟着他。
站在一堆花前面,于戈在那头说话,榴榴俯身扯小花,娇滴滴的小花在榴榴的手里摇摇晃晃,落了一地的花瓣,在榴榴的魔爪下瑟瑟发抖,那边一言不发,榴榴似乎在低着头仔细地看着那些花,耳边隐约听见了那人轻轻的呼吸声。
“榴榴,对不起。”那人这样说,宛如一把利剑戳破了保护着榴榴的护甲,把榴榴带回到当初心里被捅出了大窟窿的时候,榴榴无法控制地尖锐地叫了一声,“没有,没有,不是你的错。”榴榴的眼泪砸在了那些落花上,装腔作势地挺直了背,睥睨地望着地上的花,却分明有几分崩溃,破碎的哭腔里带着乞求,“都是我的错,是我生了病,等我病好了,我就不会这样了。”
那边没有回应,铁血铮铮的于戈红了眼,拳头在桌子上撞出了红印,他有颗在肃寒极地成长起来的心,骁勇无惧,但不近人情,可这下好像有一滴湿热的眼泪落在了心间,嘣的一声,鲜活灼热的心脏从寒冰中炸出来了。
榴榴擦了擦脸上了眼泪,抽泣了一声,恶狠狠地说:“我不会同意离婚的”,轻轻地哽咽了一下,慌忙着急地说:“挂了,你下个星期也要给我打电话,这、这是医生说的。”
“榴榴”,于戈从来没有这样过,他觉得十分欢喜,可也觉得十分疲惫,他缓缓地对说:“我没有要离婚。”我想要跟你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可他没有说出口,最后只是说:“榴榴,你要好好治病。”然后五分钟时间到了,他先挂了电话,然后拿起桌脚的行军包,推开门走出去,战友对他说:“班长,我们不急,你再跟家里人说说话吧。”
如果不说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于戈摇摇头,背上包大步走开了,他想如果可以他会跟何蕴玉说点什幺呢,说了对不起,该说我爱你了吧,于戈笑了一下,那首先他得有命回来,要是死了,何必让他更伤心。
那边电话挂了很久,榴榴乖乖地回了一句:“我会乖乖治病的,你别不要我。”
要是他真的死了,那何蕴玉会变成什幺样子?他们没有孩子,那何蕴玉的一辈子都只有他,何蕴玉会为他哭瞎了眼睛,会一辈子都想着他,何蕴玉的这一辈子再也不会多瞧别人一眼,终此一生何蕴玉心心念念的都是他,等到终于死去的那天,他会在闭眼前欢欢喜喜看见他,笑着说:“你终于来接我了。”
可他没死,他也始终没有对何蕴玉说那天剩下的话,或许是他又变了,不愿意真的去爱何蕴玉,又或许他只是不敢说那句话,他想陪着何蕴玉的一生,等到老而死去的时候,悄悄地抱着先他一步死去的何蕴玉说:“还有下辈子呐,我们也要在一起。”
“也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不过没关系的,我会一直等着你。”
他笑着说,然后欢喜地抱着何蕴玉死去,他们会同眠一棺,长长久久地在一起,最后骨肉相融,再不分彼此。
可他没死,何蕴玉成了现在的何蕴玉,也不晓得他会不会后悔,可无论如何,榴榴舍了自身性命、一身筋骨和血液都不会放过他,何蕴玉选定了的人,生而不能永伴,那就死了一把火烧了,骨肉永不分离。
何蕴玉这病因他而起,他只有好好地一心一意地爱着榴榴,何蕴玉心愿已了,才会痊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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