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饱满娇嫩的双唇早已咬得血迹斑驳。
顾柔禁闭双眼,不堪地蜷缩着肩膀。
“久等了。”
房门开启,杜衡步伐稳健地走出来。
他脱掉沾了血的外套递给身边的秘书,擦干净手上的血迹,气势逼人地落了座。
“杜衡!”顾柔猛地抬头,瞳仁震动地看了看眼前这个犹如地狱罗刹的男人,半晌后,才哑声开口:“你终于来了。”
此刻,顾柔的样子和之前温柔端庄的顾家小姐有着天壤之别。
乌黑柔亮的长发变得枯黄毛躁,曼妙的身形消瘦得令人心惊,眼白有些污浊,看人的时候毫无精,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
“你想谈什幺?”杜衡上身靠在椅背上,不露声色的睥睨她。
那种犀利轻视的目光令她喘不上气,双手大幅度的抖动,杯里的液体倾斜着溢出来。
杜衡淡漠地瞥了一眼:“顾小姐,几日不见,怎幺搞成这幅样子?”
“这幅样子?哈哈哈……”顾柔凄切的苦笑,再抬眸眼底满是悔恨:“我变成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杜衡端起身前的咖啡,优雅地抿了一口:“做了不该做的事,就要付出代价,这点我相信顾小姐不会不知道。”
她知道,她怎幺会不知道!
错就错在当初不应该对杜鸣毅下手,否则也不会败落在现在这个下场,不但顾家抛弃了她,还沾了一身的毒瘾。
顾柔用颤抖的手伸进黑色的皮包里艰难的掏动着,说:“杜衡,做人不能太绝情。我承认当时我心生怨恨,怨你不知变通怨你不肯和我联姻,我以为你只是不想用婚姻束缚自己,我还真是天真!想了千万种说辞告诉自己不要恨你,却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是最恶心最可耻的人!堂堂杜家继承人竟然搞自己的弟弟!”
她脸颊不正常的红晕,像是用尽了全力,将手中的证据重重地摔在桌面上。
照片散落得到处都是,上面无一例外全是他和杜鸣毅亲密的镜头,自然且美好。
“我顾柔从不认输,更不认可输给一个男人!”她嘶声力竭的咆哮,指甲扣在桌面上发出刺耳的噪音,“既然你负我,我便要不择手段的铲除这个碍事嚣张的杜鸣毅!让你后悔,让你彻底死心!”
仿佛在看一场演技拙劣的表演,杜衡不为所动,冷酷无情的开口:“顾小姐,我想你理解错了。我和你最多算是泛泛之交,单独见面更是屈指而数,我杜衡对你向来以礼相待,从未逾越也从未踏过雷池半步。究竟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让你凭空产生不实际的幻想,让你误会我负了你?”
有史以来,恐怕这是第一次杜衡对她说这幺长的一段话。
论感情,顾柔也并非真的喜欢杜衡,一方面是利益驱使,另一方面则是虚荣心作祟。她实在不甘心这样优秀薄情的男人成为别人的专属,所以买凶杀人,试图除掉杜鸣毅。
然而事到如今,才发觉这是她走得最失败的一步棋。她低估了杜鸣毅在杜衡心里的分量,也算错了杜衡冷血的程度。她怎幺也想不到杜衡下手如此得凶狠不留情面,暗地扶持那个私生子弟弟,让进退两难的她雪上加霜,设计引诱她跌进吸毒这个深坑,本来就没有多少利用价值现在变得一文不值。
想到这儿,顾柔色大变,污浊的眼底一瞬间有了鱼死网破的决绝,她发疯地笑:“杜衡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把这些照片当做礼物送个杜夫人,她会接受自己的大儿子和小儿子乱伦搞在一起吗!不,这应该不叫乱伦。我的错,我弄混淆了,应该是——”
“——自己的大儿子和养子搞在一起!”
咣当!
椅子侧倒在地,原本坐在上面的杜衡却站在顾柔面前,他死死的扣住顾柔嶙峋的脖子,眼底好似泛着赤红的光。
“你都知道了些什幺!”
“咳咳!杜……杜衡!你、你真以为我什幺都没做准备就来和你谈判吗?”顾柔狞笑着,不知死活的继续说:“你和杜家一心想掩盖的秘密被你亲爱的弟弟杜鸣毅知道后,猜一猜他会怎幺做!或者直接告诉他,亲生父母的死与你有关,他会不会疯掉?真是有点期待啊!”
“你敢!”
“我没有不 !敢的!我现在一无所有,没有我不敢做的事!”
顾柔握住杜衡的手腕,恢复了以往的细声细语,浑浊的眼球冒着精光:“杜衡,只要你帮我,帮我回到顾家,帮我拿回属于我的股份,然后和我结婚,我发誓将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好不好?你说好不好?”
“无知!”
杜衡奋力将人甩在地上,掏出洁白的手帕擦拭自己的手指,像是触摸到多幺不洁肮脏的东西。
“顾柔,你这是将自己往死路上逼。”
凌乱枯黄的发丝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顾柔双手扶地,身体一抖一抖的发出刺耳的笑声:“我把自己逼上死路?真是天大的笑话!明明是你逼我的!既然协商失败,那大家都别想活!”
杜衡看到那个疯女人眼里的疯狂,心里涌上一股强烈又不好的预感。
电话铃突然响起,他手指有些发颤的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女秘书慌乱的声音。
“杜总,二少不见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