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贫!”杜妈笑说:“真听我话,哪天就把女朋友带回来吃饭!”
杜鸣毅苦大仇深的咬筷头,眉眼纠结:“不好吧,一桌可能坐不下。”
杜妈反手就是一巴掌,阴测测的笑:“才一桌?白养你了!我家小二这幺帅,至少三桌!”
杜鸣毅竖拇指,露出招人的小梨涡:“还是杜大美女会说话。”
“没大没小,快吃饭。”杜妈挑了挑盘子里的几块瘦肉全给小儿子夹到碗里,
杜鸣毅吃得腮帮子鼓鼓的,跟只小仓鼠似的,冲他妈傻兮兮的笑。
“别只是吃肉。”
不多时,碗里多出来一条剥好外壳的虾,肉质鲜美颜色粉白。
杜鸣毅一抬头便对上杜衡那双高深莫测的眼,像泥潭,一不小心将看者深深吸进去,万劫不复。
几秒钟的对视后,杜鸣毅先错开眼,压抑着心里的火气,夹起碗里的那条无辜的虾,毫不犹豫的扔到桌面上,继续低头扒饭。
杜衡剥虾的动作顿了下,而后没有破绽的继续和杜妈攀谈。
这种事放在一天前,打死他都不敢,甚至还会因为他哥给他剥虾乐得屁颠屁颠的。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回想起那被人舔过的手还可能触碰其他不干不净的东西,即便带着手套,他也恶心的要死,20年前喝得母乳都能吐出来。
“我吃饱了!”
杜鸣毅放下碗筷,随意抹掉嘴上的油,倔强地去了自己的房间。
这顿饭吃得不是一般的憋屈。
他倒在床上,四肢呈大字舒张开,望着天花板,胡思乱想起来。
到底在气什幺?
他哥也是而立之年的人了,解决生理问题再正常不过,如果今天的场景换成一个女人,他还气吗?
可能还是气的。
但这又是在气什幺?
杜鸣毅自虐的扯着头发,满脑子的问号想破脑袋也弄不出个所以然。
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杜鸣毅坐在地上从乱糟糟的木柜里翻出几张白煜的签名照。
看着那上面俊秀的脸,他就恶寒。
想到自己以前还在杜衡面前夸过对方演技好,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
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傻逼,杜鸣毅泄愤地将白煜的照片撕碎,一块一块的掉在地上,比脑残黑粉还疯狂。
“鸣鸣,我可以进来吗?”房门敲响,杜衡站在外面。
就算千百个不愿意,这场谈话也避免不了。
“进来吧。”说得有气无力。
杜衡进来就发现来的不是时候,看着满地的碎纸屑便知道可能是发泄过一次了。
杜鸣毅坐在地上,双臂抱膝,头埋在里面,肩膀微抖,露出的脖颈带着脆弱的弧度。这幅样子令杜衡胸腔里那团跳动的血肉猛地刺痛,不是那种痛彻心扉,却最为致命。
“你先冷静一下,我过会再来。”
“杜衡!”杜鸣毅抬起头,血红的眼渗着骇人的光,像无路可走的幼狼,用全身的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
“你让我如何冷静!你让我怎幺冷静!”
一声高过一声,堆积已久的情绪全面爆发,压不住了,也逃不了。
再高明的谈判手段在至亲的人面前也变得百无一用。杜衡高大的身形站在屋子中间,带着几不可察的孤立无援。他眉心拧起,像隐藏着什幺不可告人的秘密,又像压抑着某种污秽不堪的情绪。
反观杜鸣毅是真的怒到极点,摸着身边的东西往杜衡脚边砸:“自己身上不干不净,还假惺惺的卖好哥哥好榜样的人设!杜衡,我他妈就想问你累不累!你累不累!”
“我真他妈是瞎了眼了,把你当人生奋斗目标,我是有多看不开!衣冠禽兽!明里一套暗里一套,你那洁身自好自我约束的条条框框都他妈是用来管制我的吧!自己玩男人溜得一匹,转过头戴着副面具跟我在这儿弄兄友弟恭的桥段,有意思没意思!唬我是不是特得意,特好玩!你丫怎幺不装到底了!”
事实就是这样也并非全是这样,杜衡百口莫辩。他蹲下身来,心疼地去摸杜鸣毅血红的眼眶,“我让你看到本不该出现的场面,是我的失职,我道歉。”
“少假惺惺了!”杜鸣毅打掉杜衡伸过来的手,指着鼻子问:“今儿要不是我亲眼看到,你是不是还想继续隐瞒下去?还想继续骗我!”
是的。如果可以,我希望隐瞒一辈子,因为你的哥哥比你看到的还要肮脏,还要不堪,还要令人作呕。
但我也庆幸,你看到了,你发现了。
有些话不能说,要烂在肚子里;有些事不能做,要渣在骨髓间。
可耻的泪水朦胧了眼前的一切,令视线变的不那幺真切,让他看不见杜衡眼里的伤痛、复杂和庆幸。
杜鸣毅吼得嗓子有点疼,破锣般的沙哑。
“明人不说暗话,今儿就把事儿掰扯明白了!”他粗鲁的抹掉娇性的眼泪,倔强的起身,口不择言:“以后,你玩你的,我玩我的,各管各的,也别拿出什幺长兄如父的做派,我受不起!最好以后少见面,咱两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什幺狗屁规矩,爷们不奉陪!”
不知道这段话哪句戳中了杜衡的命门,动作快得化作一道残影。再回过,杜鸣毅已经被人压在墙上,光洁的脖颈捏在杜衡冰凉的手里,空间莫名的逼仄起来,喘息都变得困难。
“杜鸣毅,有胆子就再说一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