驶上睡得正香的拓麻,王行云犹豫了下,找了个停车位,停好后,却并未叫醒对方。
他习惯性地想抽跟烟,又想起已决定要戒了。苦笑着降下半扇车窗,打算喘口气。
车窗上半边,却突然出现一个脑袋。
光头、微胖、面色不善的,中年男子。
他刚憋足气要开口,王行云却打断道:“闭嘴,我出去说。”
他下车前瞥了一眼拓麻,看他并未睡醒,就拉上车窗,放轻力道,啪一声关上了车门。
下车才发现,原来守在一边的,不是一个大汉,而是仨。
三个衣着统一,身穿纯棉黑t恤的彪形大汉。唉?怎么有点……眼熟?
王行云沉思着,这几个人,是在哪里见过么?这迎面扑来的熟悉感。
“小伙子上午跑的还挺快!害我们苦等了一整天!”
一个大汉满脸大汗,边拿着一块手绢擦脸,边埋怨道。显然一群人戳在一处干等着,并不是什么好体验。
王行云这才想起,临近中午刚到楼下接拓麻那会儿,发生的小插曲。
为首的大汉显然是领头的,他比另外两人稍微瘦了些,身材倒是差的不多。他走进,颇为上道的抬手递了根烟,王行云苦笑了下,摆手道:“刚戒烟,不用了。”
大汉被拒也没其他表示,把烟放回盒里,并没自己点上。他斟酌了语气,才开口道:“和拓先生在一起,应该就是王先生。此次突然前来,并没有恶意……也怪我们中午匆忙,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就把人吓跑了,让您二位受惊了。不过,事出有因,望您海涵。我家先生有要事请教,请车上哪位……啊,您两位一起来也是可以的。”
这大汉说话文绉绉的,与他们给人的第一印象完全不符。
如果一开始,王行云是以为拓麻是惹到流氓恶棍了,那么现在,他可以肯定,他绝对是惹到比流氓和恶棍更麻烦的一群人了:大众口中的善恶难辨,颇为复杂的黑道。
他有点头疼,困倦一拥而上,让他不得不强振作精。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王行云开口道:“这位大哥,上午是我们的确有急事,就怠慢了各位。不知是不是车上那小子惹了什么麻烦?如有得罪,我先跟您道个歉,他玩心太重,不懂事……”
大汉听到一半,礼貌性地:“哎”了一声,客气地打断道:“真没有的事,您也别担心,没有人惹事,我家先生确实有事请教,是关于‘做梦’的……我们消息还算灵通,知道两位接的业务。之前有托人间接的联系了岳老头,可是他说你们两个还是小鬼,帮不上忙可别倒添乱,就婉拒了。但周周转转,找了不少人帮忙,收获甚微,只能打探了两位的消息,请两位去指教一二。”
王行云叹了口气,道:“能先请教下,需要帮忙的,是您家先生么?”
大汉见他松口,忙接到:“不是不是,是我家先生的女儿,今年才刚成年。近期噩梦缠身,精不济。家里请了医生,说是受了什么强烈的打击,有较严重的抑郁症,有轻生意向,让家属多加注意,一定要多关注她的精状况,且需要专人看护。太太向来比较迷信,觉得是沾上了不干净的东西,又是请人烧香又是做法的,效果也不大……偶然听闻你二人能处理一些疑难杂事,口碑上佳,收费合理,就如此这般……”
王行云听罢,再次揉了揉酸麻的太阳穴,指着靠在车背上睡的正香的拓麻道:“干活的主力是那位,但他刚做完一单生意,累得不省人事了。您家的问题,我们肯定帮忙,但看今天已经很晚了,我们先分别回去休息,改日……不,明日,我们再上门拜访,您看可否?”
大汉像是知道王行云会这般说辞,痛快地答应了。转手从另外一个大汉手里接过一个黑皮挎包。拉开拉链掏出了三样东西。
摊在手掌上,给王行云边看边解释道:“这张卡是我家先生给您二位的定金,密码写在卡背面,剩下的按照之前的模式,完事后到账。这张是我的名片,您什么时候有需要帮忙协助的,请随时联系我。最后是这个。”
他摆弄着手里最后的东西,是个有点厚度的白白的卡片。上面贴了一个双面胶书签,仅写了一个三位数的阿拉伯数字。
“这个是目前唯一的线索,先交给二位留存查看。那我们,先告退了。”
三个大汉动作敏捷,上了一辆停在附近的黑色卡宴。领头的汉子冲王行云所在的方向,遥遥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便开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