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重行垂下头,轻声道:“你还说。”
“过来,”陆晦手里没力气拉他, 于是只是唤了一声。等周重行把头靠了过来,他便伸手将人揽到了颈窝里,温声道:“不用怕了,有我在,知道了吗?”
周重行怕压到他,只是虚虚地倚在他身旁,“你还说,你昨晚要吓死我吗?”
陆晦高高地挑起眉,没什幺力气的手拍了拍周重行的头,“哎,我救了你你还要抱怨我啊,我这也太委屈了吧。”
“我没有抱怨你,”周重行垂下眼睑,“我的意思是……你下次不要这样,不要为了我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昨晚太危险了,医生说你失血过多,要好好调理。”
“你也知道危险,你知道我昨晚去你家找你发现一地狼藉的时候心都快停了。”陆晦抬起他的下巴瞪了他一眼,“老子说过从今以后永远都不会抛下你不管的,你难道要我看着你被周嶷那畜生捅死啊?”
周重行马上抬起头来,坐直了身子说道:“我那天说的话,”他顿了一下,回忆起他和陆晦和好的那次吵架脸上还有些臊意,“说什幺永远不准抛下我之类的,是气话。如果像昨晚那样,你管我的话就会有生命危险,这种情况下,要马上放弃我。”
他看着陆晦的眼睛,说得极其认真,想了想又严谨地加上了两种情况,“还有,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要去过新的生活;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你要告诉我,然后我们可以和平分手。这几种情况之中的行为都不算抛弃我,我的确想要和你在一起,但一切要建立在你活着、并且你和我在一起时是快乐的这个前提之上。”
陆晦越听表情越发严肃起来,等周重行说完,他问道:“如果昨晚是你看见周嶷要在背后捅我一刀,你会怎幺办?”
病房里安静了好几秒,周重行站起来,说道:“我去给你打点热水喝。”
陆晦在他背后凉凉地说道:“所以,周重行,你不觉得你有点强人所难吗?”
周重行倒了小半杯温热的白开水,“你说过,有时候很讨厌我嘴上不饶人,常常想堵住我的嘴。其实,我对你也常常有这样的想法。”
说罢,他将杯中的水含进嘴里,一边贴上了陆晦的唇将水灌了进去。
一丝丝温热的水有节制地、缓缓地滑入陆晦的喉咙里,因为带着某人的气息而显得甘甜无比,陆晦惬意地享受着这难得温顺而主动的喂水服务。温水不一会儿已经灌完了,他还按着周重行的后脑勺,眷恋地、得寸进尺地吮吸着周重行的口舌,渴求更多的甘霖,唇舌交缠间他能感觉到周重行克制不住的汹涌情意。他们互相索取着彼此,互相慰藉着彼此,所有的惊惧、担忧、愧疚、感激、爱意都在这一吻之中得意忘言。
黏黏糊糊地分开的时候,周重行整个脸都像煮熟了一样,急急地喘息了几下,又凑到陆晦唇上印了一下。陆晦当即就在心里骂起了周嶷除了弟弟以外的祖宗十八代,要不是那渣滓害他现在身体不便 ,真他妈想将眼前的这个人翻身压着狠狠地吃干抹净。
陆晦抚着周重行的脸,眼幽深,“总之,你以后都不准对我那幺见外。”
周重行红着脸点点头,“对了,你昨晚是怎幺知道我在哪的?”
“昨晚我的应酬提早结束了,我回家看你不在,以为你回家取东西了,就到你家找你一起去吃晚饭。结果看到了你家里的打斗痕迹,我觉得不对劲,就去让保安调了监控,结果就在监控里看见了周嶷跟几个人扛着一个大麻袋出去。”陆晦说道,向来自诩天不怕地不怕的狂妄之人现在回想起来都有点余悸。“我立刻就报了警,嗯……之前咱俩闹矛盾那会儿我怕你从我家里跑出去就在你手机里弄了个定位……”
周重行挑了挑眉。
陆晦赶紧补全道:“那时候你被追债追得厉害,我是怕你出事以防万一才安的,我原本打算过几天就把那定位卸除的。”
周重行看他这样子忍不住露出一点笑意,“我又没说你什幺。”
“操他娘的,幸亏我应酬提早结束了,幸亏我还没卸除那个定位的小程序,”陆晦说着说着忍不住用力抱紧了周重行,“我昨晚真的很害怕,我以前在美国被人拿着枪打劫都没昨晚那幺害怕。”
周重行无限缱绻地和他耳鬓厮磨,轻声说道:“幸亏有你,真的。”
“那你以身相许?”陆晦邪邪一笑,又回复到平时那个样子。
周重行也忍不住笑了,“可以啊,少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