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甘宁带你去洗仙池梳理灵气,早日修至玄君级别,我也好换回你的身体。”
“清濯仙帝的仙身啊……”苏濯靠在床边:“眠棠应该不会同意我在仙界重塑仙身吧,毕竟——”
他苦笑道:“毕竟因为雷霆魔皇学自母亲的那一套,他不太……”
“不太信任我们是吗。”安遗音轻笑道:“便是如何不可信,也敌不过他亲手斩下……”
安遗音是君子,他从不会在人背后嚼舌头,只是淡淡道:“我一直无法原谅的是,他不可能不知道我们会追去,但依旧选择带走了你的头颅。”
苏濯苦笑道:“眠棠的一生宛如血河上的浮木,他总是不安的想要握紧些什么。”
安遗音郑重道:“那不是理由。”
苏濯微微一愣,他鲜少能看到安遗音会用这样严肃的表情与他说话,在他的印象中,安遗音对着他说话的时候总是轻柔和舒缓的。但这样的变化只有一瞬,下一刻安遗音又恢复了往日的淡然,只是重复道:“濯师弟,自私从来都不是任何错误的理由。”
“师兄……”苏濯突然问:“如果……犯错的是我呢?”
安遗音:“……”
他重复道:“如果犯错的是我,自私成为了我的理由,那么,师兄又会觉得如何?”
安遗音长叹了一口气,他起身走到床边坐下,伸出手温柔的描绘着苏濯的鬓发与眉宇:“濯师弟觉得师兄会如何回答?又或者谦闻和安宁会如何回答?”
苏濯想了想道:“若是二师兄,他会回答‘陛下做的都是对的’,若是安宁,他大概会回答‘陛下如何会自私,如何会犯错’。”
安遗音轻笑道:“你倒是了解他们——那么,我呢?”
苏濯看着安遗音的双眼,那双琥珀色的双瞳中满满地倒映着他的影子,深刻而清晰,温柔又沉静:“……我不知道。”
安遗音笑了。
他将苏濯按倒在床上,替对方整理好的亵衣与被褥:“好了,休息吧。”
苏濯固执道:“师兄不和我一起睡?”
安遗音坐回案前无奈道:“待我批好了剩余的文件,你今天很累了,先休息。”
确实很累了。
经过飞升之时的洗经易髓之后,他就一路奔波跟着天鹰真人赶到了位于极北之域的被北冥仙宗。之后又原路返回一路到了白玉京,在被赤火仙君与一哈闹了一通之后,又是沐浴又是谈心的,体力已经到达了极限。
但是身体越疲惫,精就越发亢奋。
他装作睡了,实则悄悄睁开眼睛看向安遗音。
这里他太熟悉了,熟悉的比自己的寝殿还要亲近。
幼儿至少年时期,他多少次睁开眼睛看到的都是这间房间,感受到那样温和平淡的目光,体会着面前人清凉干净的气息。他与他在一起度过了太久的时间,久的对于地球人的苏濯而言,犹如一道无法跨越的天堑。
一千四百多年的时光划过,只有这个人,这座宫殿,这灯光,仿佛永远都为他停留等待着他,安静、温暖、舒适……一尘未变。
即使是夏安宁、傅谦闻或是上官眠棠,他们都在他离开的时间中有所改变,有好方面的变化,也有不好方面的变化,只有这个人……从未给他一丝陌生的感觉。
“师兄……”
“嗯?”
“能再回到你……们的身边,我真的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