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薛长生默默地看着面前泰山真人开始冰凉的身躯,低声道:“若是梦醒了,大师兄会如何?”
苏濯笑道:“自然会变成做梦之前的样子。”
薛长生的眼中再度汇聚了宛若萤火虫一般的希望光辉:“做梦之前?”
“我想想,师尊是从何时开始做梦的呢?”苏濯抚摸着阴阳铁盘上的刻痕:“大概是……一盏茶之前吧。”
一盏茶前……那个时候,还什么都没有发生。
薛长生毫不犹豫大喊道:“要!要!我要醒来!离开这噩梦!”
木兰真人皱眉道:“长生,你在胡言乱语——”
苏濯笑道:“如你所愿。”
这一次,所有人都看到了阴阳铁盘的不同。随着苏濯的手指离开铁盘,盘正中的阴阳鱼开始缓缓的逆向旋转,两根长短不一的琉璃针出现在铁盘正中,长的那根随着阴阳鱼的逆转而逆转着,而随着长根琉璃针的逆转过一圈,短根的琉璃针则逆转过一道边缘的刻痕。在持续了十五次逆转之后,短根的琉璃针停滞在了正东方的方位,而长针则指向了正北方。
然后,梦碎了。
那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站在这里修为最低如薛长生,修为最高如叶笑一、琴欢颜,所有人的眼前都仿佛随着阴阳鱼的逆转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长针每旋转过一圈,他们眼前的白雾就厚上一层。无论他们面对此影响做了什么应对,都无法改变眼前的异象。
随着白雾的越发浓郁,他们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哪怕是闭上眼或是依靠灵识也不行。放眼之中只有蒙蒙白雾——不,还是有例外的,只有那仿佛破铜烂铁一般的阴阳铁盘依旧清晰的倒映在所有人的双眸之中,直到静止的那一刻。
然后,白雾仿佛镜面一般,破碎了。
眼前的世界在一瞬间骤然清晰,一切似乎都没有任何改变——不不不,是改变了的。比如被泰山真人一剑截断的山峰恢复了原样,比如叶笑一双臂上因为强行阻挡白龙剑气而被划伤的剑痕消失了,比如——那应该倒在血泊之中毒发身亡的泰山真人站在原地,和坐在地上一脸鼻涕一脸泪的薛长生四目相对。
方才的一切一切,都仿佛是一场梦境。
但是薛长生已经不在乎那么多了,在此刻,在此时,这或许就是他一生之中最快乐的时刻!他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也不管脸上有多么的狼狈一头扎进了泰山真人的怀中!就仿佛少年时曾经做的那样,他用力将鼻涕和眼泪都蹭到了对方代表门派威严的掌门道袍上,用力环抱着泰山真人的腰背,失声痛哭。
“长、长生……?”泰山真人怔愣在原地,虽然并不清楚事情为何会发展到这一步,但是他的身体快过了思维,温柔的抚摸过薛长生的头发和脊背,安抚着这个从对方呱呱落地起就一直照看着的小师弟,连连安慰道:“长生,莫哭,莫哭……师兄从未怪罪于你,也明白你心中的痛苦与畏惧……一切皆是师兄之过,若是放下心中迟疑早与你细说,又……唉,莫要哭了。”
薛长生哭的更大声了。
苏濯忍不住笑了出来,便听到了天穹之上来自于叶笑一的声音:“看来,我儿可以好好解释一下了。”
“笑师弟莫要乱叫了。”苏濯淡淡道:“这个算是忠告——若你再用‘我儿’来称呼我,只怕有人无论你上天入地还是堕入轮回,都会将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不知笑师弟可信?”
叶笑一色转冷。
“这并非是威胁,而是陈述。”苏濯摇头道:“若是笑师弟不信,那么便如此吧。”
木兰真人忍无可忍:“复成师侄,这究竟是——”
“此物乃仙界至宝‘阴阳轮回盘’,可看人前世、今生和来世,追索魂魄,哪怕吾等之父也不能阻断他的探查。”苏濯捧起恢复了原状的阴阳铁盘,手指抚摸过那些被无数仙魔魂魄填满的血色刻痕:“而应用于生活之中的一个小小操作,便是能让人陷入梦境之中,看清前后半个时辰所发生的一切——简单来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