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说?
太子的态度和方才有了细微不同,言谈像是朋友闲聊,非天知道这少年已经打消冒犯自己的念头,释然一笑,说:人心瞬息万变,也是最为自由不受拘束,就像水一样。但是,这种东西一旦有了习惯,就会自然的有了形态。我认定自己是自由的,因此不管谁来影响,我也有自己的应变之道,倘若哪天谁让我甘愿不自由,那我也会乐於顺其自然。所以,那种未定的将来之事,不必多想啦。
太子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眼看他,那不是属於少年这年岁该有的情,而是未来帝王的雏型,非天真的有些紧张,不晓得刚才是不是讲了什麽不该说的话,但他尽量抽象的带过,应该没什麽好被问罪。须臾,太子朝他绽笑,非天也报以微笑,却听太子低喃:若非那句君无戏言,定是要将你留在身边。
虽然少年话说得极轻、极淡,却让非天心底发寒。他可不想被永囚於深宫之内,何况他根本不清楚方才的话哪里招惹到这孩子了。
殊不知,太子并非愠怒,而是觉得再跟非天相处,就会变得放不开手。
***
就像玉名爵抱着非天那般,太子抱着非天睡着了。
太子睡着的脸根本就是个孩子,毫无威胁,乾净可爱得像是单纯少年,不过总是微结的眉心,让这张好看的脸蛋看来很可怜,像是被沉重的东西压迫,无路可退。太子的呼吸平和,似是睡熟了,非天忍不住想:名爵会不会也是这样,总是孤孤单单,所以才会依赖最接近自己的人?
玉名爵没有察觉自身的孤独,而太子是不得不孤独,将来的帝王之路,只会更加的寂寞冰冷,但这就是属於少年的宿命。唉,有点可怜呐。
寝殿里忽来满室馨香,非天没闻过的味道,一名女子如天仙般翩然飞落,飘进室里,拿剑鞘戳了戳非天的肩:出来。我放了迷香,这儿只有你这服过蚀心兰毒的跟我不会晕,趁现在离开深宫。
非天对她的声音感到似曾相识,旋即了然,:上官怜?该不会是你哥──
不是他。上官怜有些不耐烦:是原薰。
薰?既然是原薰,姑且信她一回,非天跨过太子溜下了床,穿好鞋拿了衣服就往外跑。虽然迷晕了太子殿里的人,不过外面的人可没全晕,幸而非天的轻功还行,跟着上官怜躲躲藏藏,翻出重重宫墙,好不容易终於到了外头。
你怎麽跟那个下流大夫一伙?非天急着问明白,他怎知上官怜现在是不是真要带他去见原薰,若是她的样子有诈,就看准机会溜。
上官怜无奈抚额,白他一眼,反正我有我的理由,信不信随便你。你若不让我带路,要不你自己去找他,他说他在之前分手的客栈等你。上官怜讲完,迳自远去,非天狐疑的看着她纵身飞远的身影,後来还有几道黑影跟上她,似乎是同伙人。
非天半信半疑前往和原薰分别的那间客栈,还没进去就听到金属铿锵声,不少人打杀喧闹,混江湖的都喜欢取些很长的名号,非天懒得管里面有谁,只见原薰边挠耳朵边从里面走出来。
薰!非天叫住他,原薰转头看过去,一个肤色白得有些病态的青年满是欣喜的看向自己,原薰痞笑依旧,朝他挥手露齿笑开。
嘿,她真的把你给带出来啦。
里面吵什麽?
没什麽,死几个人就会停,你怎麽不先关心一下我,真没良心。
非天闻言莫名有火,突然冲上前,两手往原薰脖子一掐:你解药做了没有,做了没有,我快受不了花毒发作,我要是疼死的话就拖你陪葬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