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悲伤绝望。但他不敢讲,他不清楚玉名爵听了会有什麽反应,只希望这可怕的男人能发现自己的无趣,快快放他自由。
因此,他对玉名爵恢复了从前的相处模式,不过更加的拘谨客气,完全不主动说话或做任何事,玉名爵拥有完全的主动权,交谈、相见,但这反而让玉名爵有些不快。这样顺从的非天,有点像是叛逆的孩子,因为无力反抗而索性敷衍,他反倒喜欢偶尔流露些微情绪和拙样,甚至显露心机跟城府的非天。
现在的非天,平静得像死水,玉名爵有些烦忧,为什麽他觉得非天好遥远,飞到了他构不着的地方。
是夜,非天来到玉名爵的居所内,玉名爵听见他来,出声让他进室里,非天站在窗边等他看完卷宗,然後开始望着外面的月色发呆。左颊垂下的发被吹起,他将那些较短的发丝撩到耳後,露出优雅好看的颈脖,在月光下那里的肌肤白得有些病态,像是死掉一样。
玉名爵早已阅完卷宗,凝静的注视着日思夜想的非天,非天跃崖後他几乎找遍了整个林子,也派人暗中盯住一梨的住处几年,他相信非天没死,因为没有屍体,只有血迹。就算被野兽或乌鸦吃光也该剩下他系给非天的银饰。
玉名爵始终不能相信非天会死,因为非天落崖的那瞬间他意识到,要是这个人就这麽没有,他也会彻底的崩溃,甚至随之而去。他撤了盯住一梨的人,他猜想是盯得太紧,所以他们师徒不敢联系,玉潜牙告诉他非天可能回来了,这让他欣喜若狂。
他早知道非天对自己的爱慕,只是知道而已,并没想过回应。他以为非天会因为爱慕自己,留在身边一辈子的,心甘情愿的留下,只要非天能伴着他,心怀爱慕或抱着仇恨都无妨。但他还是失算,非天选择离开,不顾一切的飞走。
非天从过份的寂静里回,没听见翻阅纸页的声音,回头看去发现玉名爵正用一种深不可测的眼在锁住自己,这让非天有些迷惘,因为那男人不曾用这样难解的目光看自己,是在计算什麽吗?
城主找我来,不会是要月下叙旧吧。
玉名爵眼底隐含欣然之情,走过去替非天将衣襟拉拢,低语:穿得这样单薄,会染风寒的,你的身子偏虚寒,忘了麽?
非天微偏过脸,不直视他,回道:这些年我一直都有习武强身,早就没小时候这麽虚弱。
不,你瞧,这样漂亮的手和细骨。玉名爵执起他的手腕说着:要是我不轻轻的握,很容易碰碎。
如果我是城主的敌人,会以为你在威胁我。非天苦笑。在玉名爵眼里,他是很弱没错,但再小的毒蠍也能螫死人。这抹自嘲的笑扯痛了玉名爵心口,他将非天纳到怀里,手掌贴在非天後心慢慢的拍抚。
非天,我很想你。你怎麽可以离开这麽久……
城主,别说这样让我受宠若惊的话了。
叫我名爵。你只能叫我的名字。
以暗器或机关谋生的人,面对敌手的时候,要随时抱着必死的决心,因为同样的招对同一个人不可能施第二次,那会使自己更快见阎王。这就跟人生一样,无伤大雅的失误能够一犯再犯,但有些错是没有机会再重新来过的。
非天轻轻的从人怀里挣开,垂首盯住自己和对方快相触的鞋尖说:男人爱男人,是我觉得最不能犯的错。要是真爱上你的话,这个失败就更加致命。所以我一开始就不可能让自己犯错,名爵,你不必用这种柔情束缚我,没用的。
怎麽说是束缚。玉名爵拉着他的腕将人带到书案,两人并肩坐在一张不长不短的椅上,他拿出一封信摊开说:我说过要还你清白。你是我唯一放不下的人,只是如此,你也不必多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