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在五日后,他正在清扫马粪,突来两名男丁押着他前往厅堂。
黄花厅前和那日一样的阵仗,只有傅玲珑不在场。
段老夫人毋须发话,他不值一提的双膝已跪地,阿财不敢看老爷的脸,就怕瞧见陌生的冷漠。
「别说老身不给你面子,他是你带来的人,今日便由你发落。」刘惠道:「但切莫忘了玲珑的身分,她先是段府的贵客,现在又做了段家的媳妇,你可不能让她受委屈。」
修长的五指按着茶盏杯缘,转了又转,段演问:「阿财,你有什幺话要对我说?」
他跪地伏首,一声不吭。
刘惠没打算好声好气地听他辩解,命身旁的下人,「将段娄带上。」
阿财心中忐忑,等待的时间他侧耳倾听,老爷一直未饮杯中茶,他嘴角轻扬,是茶水太烫了,看来这班人不懂得伺候段老爷啊。
不一忽儿,段娄就让人拖着进来。
他远远便听见男子厉声喝斥,段娄人被压着跪至他身旁时,阿财暗自叹了一口气,他先是瞧见女子赤裸的脚板上有泥有血,再看那身美丽的衣裳已破碎得不足蔽体,最后目光停留在她强忍泪水的侧颜。
怎幺能不心疼?明晨园也有明晨园的规矩,老爷哪一次不是下重手,但段演从不会使用侮辱女性的手段,说是做人的良心,还不如看做是为人的修养。
「此事皆为小的一人所为,段姑娘实属无辜。」那日在清梅苑的门前,他早决定扛下此事,不单是为了段娄,这是他微不足道的反抗与试探。
「喔?你做了什幺?说来听听。」段演漫不经心地问。
阿财想了一下,段老夫人得到的消息应是说他在背后议论主子,但所言为何,他其实没打算透过自己的口让段演知情。
他思考过,段娄因何告知此事?或许是要他警告段演,毕竟皇宫内的事能传到宫外,王玉也算一代传,也有传言说她结党媚主,差一点做了皇后,这样一号人物对于推翻旧朝的开国功臣而言,确实身分是有些尴尬。
但他们都没有他了解段老爷。
一来他猜测段演已命人查探傅玲珑的过往,依照温麟办事的效率,没準这几天就有了消息看好看的小- 说 就来。
二来以奴告主本有违礼教,所谓贱不得干贵,下不得凌上,所言是对是错,都不会改变行为本质上的错误。
再说以段演古怪的个性,他才不觉得老爷会在意傅玲珑的那点过去,真要说,当年他睡在老爷的床上,不知道被传得多难听,起初连军中武官都觉不妥,也没见段演有任何表示,我行我素到了极点。
「小的不过是听见一点风声,与小娄姑娘聊了两句,绝无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