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支援队的说过,让他们去找了。”老船长吐了一口气,腾了一间杂物房给他们当关押室,看着进去的两头蓝龙加一个异种也没有像维多克那样的愤怒或兴灾乐祸。
像他这样经历过战争的老家伙早就见惯了生离死别,他会尽力为失蹤的船员想办法,但如果人真的死了,他也只能给他们办个葬礼,走一遍悼念亡者的仪式。
帕那刻亚号再次启航,只是这次聚集港口的居民已经不在,到处都是血腥味,连海水里都是一层血色,和着掉下水的红苔藓和尸体残肢翻搅,宛如恶梦里才会有的场景。
关押室里留下了几个储物箱给「贵客」们充当椅子,面对这些非人类伊萨也懒得上锁,就準备带着海基罗离开。
“等等。”罗莎叫住了他:“告诉我,我想现在就知道。”
伊萨打量了她期待的表情几秒,开口:“你有没有想过,血契的成立也许需要双方的配合?”
“什幺?我当然有…”藉由封印石的存在,她威逼利诱在无数龙族与异种身上做过试验,用药的、濒死的、兴奋的、无意识的…甚至各种玩法都试过,连实验品都死过几个,但就是没成功过!
异种望着她,想了一想:“也许你需要重新定义「配合」这个词,不过还有另一个关键原因,等我们安全抵达dpb后再告诉你。”他说完关上门,再不理会她的叫声準备回房间了。
海基罗一直安静地跟在他旁边,两人沿着安静的走廊回到了那熟悉的房间他才表现出自己的好心:“还有别的原因?”
“以前我和哥明尼没有什幺来往,这次交手后我才有一个模糊的想法。”伊萨关上门,拉着海基罗来到床边,就像以前一样用冷淡简洁的话语跟他分析:“哥明尼的「场」明显和其他异种不同,但和那些木偶是相似的…假如成为异种的某种选择机制能通过基因流传,它在那幺多次的拆解和基因淘汰下是否会有某种化谢现象?或者说,产生一些更适合地球人的变化?”
换言之,无论罗莎用来制造异种的基础是什幺,都可能在最开始时就搞错了一些条件,导致这幺多年后才成功。
若要让伊萨自己说,应该就是那些使异种不那幺像异种的东西,加上一些运气,海基罗才会心甘情愿「配合」,形成血契。
他凝视着海基罗,对方看着自己的模样很平静,但仔细一看也可以感觉到那些闪烁的…特别是血契上传来的一些微妙的紧张与兴奋感。
“你很期待?”伊萨怪地问。
海基罗愣了一下,竟然微微红了脸颊,低下头抿了抿唇,才吶吶道:“我……是我……”他窒了窒,又再次抬眼看向伊萨:“…你要惩罚我吗?”
“你希望我惩罚你吗?”
暧昧的话语混合着伊萨的气息袭来,海基罗望着他,忽然心里有些难过。他摇摇头:“无所谓,无论你惩不惩罚我我都会接受,就像以前一样……”反正他一直都没有反抗和选择的机会。
想起最开始那自以为是的逃亡,还有后面的几次较量,他不由得微微勾起嘴角,反倒嚐到一些有点不好意思的甜意。
现在再回忆那些细节,伊萨其实对他也不算差,总会在一些小地方上照顾他,哪怕是逼他这个那个,也没有真正伤害到他…
在看见宇航器被毁掉的一瞬间他确实有些绝望,不过那更像是有人帮他做下一个困难的决定,也许…也许他自己的意愿是想留在地球的,只是在困难和险境的压迫感面前他一直没去正视它。
“…不一样的是…以后你再怎幺惩罚我我都不会反抗了…”他羞赧地说完这句话,看着异种没有太多情绪的脸,后知后觉有些迟疑地问:“…你还喜欢我吗?伊萨。”
“…这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海基罗肯定地点下头:“是的,我想它对我来说确实是很重要…”一瞬间心脏跳得很快,撞得胸口几乎喘不过气。
难道这就是人类所说的爱情?他如此渴望去确认这个答案,明明不久前还不置可否,此时却只想听伊萨再说一次,就算是没有意义的话也没有关係。
“我爱你。”异种轻轻一笑,亲了亲他的额头,对上白龙惊讶瞪大的眼睛:“从任何意义上来说都是。”
海基罗的表情取悦了他,他看够了才把海基罗推到床上躺平,拉过被子为他盖上,连保暖袋一起放到他身边。
做好这一切后他用几乎称得上温柔的态度捂住那双漂亮的眼睛:“休息一会,醒来再洗个澡,也许那时候我们已经回到厄洛哥了。”
异种的手很温暖,海基罗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刷过了手心…之前他一直有点紧张,伊萨一说他才察觉身上又酸又痛早已累得不行,就在几次呼吸间,他就在那只手的覆盖下睡熟了。
被烫伤、又维持着一半的变形在红龙的手里坚持了那幺久,伊萨很清楚海基罗早就透支了体力,这一觉可能真的要直接睡回黑塔才能醒来。
他看着白龙熟睡的脸,看了很久,最终默默关上顶灯,在那张失去血色的唇瓣上留下一个吻,带上了门。
回去之前,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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