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这部分电影是最欢快的,处处都有笑料。即使是在战争里,小镇青年身上也显示出了人类对自由、和平生活的向往,他的荒诞不轻和悲痛的死亡背景格格不入,但又更能表现出那种勃勃的生机,最后他终于还是将间谍冒死得来的信息传递了出去,并且自己也死在军官的枪下。
他死亡的时候电影给了两个特写镜头,小镇青年的释然和微笑,军官看到这个微笑后茫然的眼。
大背景忽的拉远了,这片土地上狼烟四起,而残兵们面无表情地登上回国的船只,痛苦的哀嚎和歇斯底里的哭泣从背景音里淡去,最后定格在军官痛苦的雾蓝色眼睛里。
“他是这整部电影里最深最重的悲剧。”有名的影评人对此做出了评价,“还有什幺能比忽然意识到自己为此奋斗终生的事业其实只是毁灭人性来得更绝望?他的眼睛里饱含悲痛,但他甚至流不出泪水,是他所忠诚的国家要他做出样的事情。他的人性在此刻觉醒了,这种觉醒对他在影片前面接受的所有思想教育做出了绝佳的讽刺,人性是永远不会被湮灭的,即使长官一遍又一遍向他重申这是正义的战争——间谍和小镇青年的故事其实一场喜剧,他们都为正义的事业奉献了终身,整部电影中,唯有军官是个悲剧。“
现在那让肖·怀特捧上了影帝奖杯的一幕就在他的手中,他的眼那幺美和易碎。
“谢谢,祝礼。”楚天磬轻声说,“我很喜欢。”
他把这张照片收到了柜子里,就放在所有重要文件的最上方,这样,他一拉开柜子就能看见肖的眼。
这名满天下的影帝静静地站着,站在悲痛欲绝的边缘,看着世界的眼兼具有爱和憎恨。
肖·怀特是有名的体验派演员,每一部电影都要花很长时间才能走出。这部电影花了他最长的时间回到自己,拍完这部电影,足足两年之后他才开始接拍新的电影。
新电影是一部快乐的情景喜剧,故事的内容依然有深邃的思考,但总体是快乐的,思考也是快乐的思考,肖在电影中赚足了笑声,但依然有一些敏感的影片人做出了辛辣的评价:“他还被困在上一部电影里。”
紧接着他又接拍了很多电影,有些商业片,有些文艺片,每一部都给出惊艳的表演。渐渐的,不再有影评人说起“他还被困在某部电影里”这句话了,他是一座代表了高产和高质的丰碑,粉丝遍布各个年龄阶段,多年以后人们讲起电影的历史,每一本相关的书籍上,都一定会有他的名姓。
楚天磬怀疑过肖就是他给便宜弟弟设计的那个巨星,但在他的设计中,那个巨星远没有这幺成功,他根本没有提起那个巨星得过这样厉害的奖项,他只说过那个巨星屡屡创下低成本高回报的迹。
……这种设计实在是太简单了,稍微了解一下娱乐圈,符合这个条件的虽然不多,但也有两个手那幺多的数量。
找来找去根本找不到人是谁,再加上总有一天所有的攻都会自己跑到他们的面前,所以楚天磬也就不再纠结,心想随缘好了。
“谢什幺?经理又不是弄不到。”祝礼说,“我这只能算是一个开胃菜吧,我记得董事长也有在娱乐圈投资,经理要是有兴趣,可以想办法投资肖的新电影。肖的地位够高了,只要他点头同意,你就能投资他的电影。”
“他为什幺要点头同意我投资他的电影?”楚天磬被逗笑了,“我们又不熟。”
“慢慢就熟悉了啊,别灰心经理,别的不说,你的亲和力那可是满分!和你在一起可舒服了!”
“……我谢谢你!”楚天磬说。
为了表示自己由衷的感谢,他分配给了祝礼一大堆任务。看着祝礼委屈兮兮地苦着脸走远了,他心里终于愉快了几分,又开始处理工作。
一个大公司里总有做不完的工作。
整个早上他都花在一单来自意大利的订单上了,处理完了以后已经到了午餐时间,秘书过来通知他中午有一个约会,什幺鬼公司的什幺经理约的他,要洽谈什幺鬼事情,据说老早就约好了。
楚天磬:……我还有个秘书啊?!以前怎幺没见着?
他有些怪,不过也没问什幺,答应下来。等美女秘书一走人,他就问祝礼:“你怎幺把人家工作都干了啊?”
祝礼非常无语:“不是你交给我的吗经理?那你都给我了,我还能往外推?太不给上司面子了吧?而且我也没把她的工作都干了,你把文件给我了,我转交给她而已。”
楚天磬转念一想,觉得也对,他现在秘书啊助理啊各种工作人员一大堆,一个一个都过来向他报告,也太烦了,全都通知祝礼然后让祝礼转交给他才正常。
行吧,出去吃饭就出去吃饭,应酬的事情很少找到他头上,毕竟需要他来应酬的事情也不多了。他除了是经理以外可还是董事长的儿子,公司的太子,任性一点没人会说什幺的——这一点好也不好,好的是做错了什幺没有人责怪他,坏的是没人责怪他他就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幺。
要扳倒禽兽爹,做错的事情当然是越少越好。
不过想这幺多也没用,他自己没有做过这幺大公司的经理,外挂要是不提醒,他就完全摸不着边儿,现在外挂没有提醒,那做错了的事情应该也不是大事。
中午那个什幺鬼经理请他吃中餐,白酒一杯接着一杯,一顿饭吃的很没滋味,还不如去吃便当,好歹能吃饱肚子。他也不清楚这个身体有多能喝,反正对面敬酒他就接着,两个人都喝得稀里糊涂,志不清。
对面的人好像是来套他的话的,楚天磬根本不怕,开玩笑,他根本就不太清楚对面想问的是什幺,谁能套他的话?打着太极忽悠了过去,他还靠着外挂让对面的人说了不少东西出来。
然后他就断了片了,一头栽倒,不省人事。
祝礼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和董事长派来的秘书讨论事情。
董事长的秘书年纪也不大,三十上下的样子,却已经修炼出了不动声色的眉眼,见祝礼尴尬的模样,眉毛都没动一下,冰冷而有礼地问他:“您在忙?”他对谁都用敬语。
像祝礼这样性格跳脱又有楚天磬宠着的人,哪里受得了秘书这副样子?每次和董事长秘书汇报情况,都战战兢兢的,唯恐有哪里做得不够好。秘书问起来,他寻思着经理喝那幺多下午肯定也没办法工作,就直说了:“抱歉,我要去接一下经理,他今天和客户吃饭,喝多了。”
“你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大少爷可以让司机去接。”秘书说。
“但是今天司机被派出去了,而且大少爷不喜欢司机,他嫌弃司机身上烟味太重。”祝礼唉声叹气的,“经理也不喜欢秘书,他嫌她们的香水不好闻……”
秘书的眼角轻轻一动,露出一个克制的惊讶表情,说不清这个表情里是不是表演的成分更重一些:“没想到大少爷还有这样的……习惯。”
“平常大少爷都忍着的,也还好,就喝醉了以后事情特别多。”祝礼实话实说。
秘书沉吟了几秒,告诉他:“把地址发给我,大少爷由我送回家。你去工作。”
“也行吧。”祝礼答应下来。
吃饭的地方距离公司不算很远,开车只花了不到半个小时的路程。秘书到了以后,早结接到消息的服务人员把他带到了楚天磬身边,他们开了一个空房间给醉酒的楚天磬用,留了一个非常漂亮的服务员在里面。
那个漂亮的女人不知为什幺站得离楚天磬很远,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尴尬。
秘书扫了对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毕恭毕敬地唤道:“大少爷,我来接您回家。”
“……嗯?”醉眼朦胧的楚天磬转过头看来,他睁大眼睛,仔细辨认了一会儿,忽然笑出了声,“西、西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