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盟为圈地猛兽,虎眼半闭。鎏火教如天降野鹰,被视为不速之客。鹰虎相争必有伤亡,又孰知背后假寐的兔子狐狸,是否坐享其成呢。欧阳鹤深知此理,凤绮生亦是。是以他二人相斗多年,却总在一个合适的范围之内,既不过份,又不让对方好过。只是欧阳鹤老矣已成事实,凤绮生年轻有力,如同辰时烈日,骄灼夺目。欧阳鹤日渐生出忌惮之心,亦是在情理之中的。不诚想天上送他一个大饼,凤绮生出事了。
可这块饼,教主就算自己噎死,亦绝不让它落在欧阳鹤嘴里。
他如今的身体,经脉破败,毫无基础,若从头修行再来,是绝无可能。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凤绮生既能还魂一次,借人身躯两次,他便自信能夺回原躯三次。若没有这个机会,便创造出这个机会。且不说前生,单如今教主横行这么多年,便没有做不成事情的道理。只要他想要的,便一定会得到。
马原正在马车上赶车。他已经赶了一十六日的车。忽然觉得背后一阵发凉,似有杀气隐隐袭来。马原虽然为人耿直了一些,武者的直觉却仍十分敏锐。他迅速往左右看去。
欧阳依人与她的师兄弟骑着马落在后头。欧阳鹤率着盟中亲信走在前头。他这辆马车,虽十分破旧,在一堆人马之中,却也很显眼。马原心中疑惑,不过既然左右无事,他倒也放上心,顺便将车帘撩起。就是一怔。
车中那位瘦弱的青年,马原其实早已见过。欧阳鹤离开洛水后,孤身一人去了江南。回来时,身边就跟着欧阳然。虽身边人问起,欧阳鹤只说故人之子,并不说明详细,却唤他欧阳之姓。明眼人一看,便不说话了。马原不是明眼人,却也知道,此人非武林中人,欧阳鹤将其带在身边,必有用意。
此后他们上路时,欧阳然替欧阳鹤挡了一掌,此事便不再提。众人瞧在眼中,心中猜测有诸多种可能。且不说其他,伤愈后,这位不知来去的青年,就仿佛换了个模样。
此刻,欧阳然正在打坐。
马原一声不吭地打量着他。
凤绮生闭着眼睛,都能察觉到两道打量的视线。他道:“你看我许久,是觉得我很怪?”
凤教主在教中时,向来自称是本座的。坐享万人拥护。可他有个优点,能忍。他既能自称本座,亦能称我。可以坐享万人拥护,也能吃糠咽菜。识时务者为俊杰,教主深谙此理,所以他总能在第一时间,迅速找出最适合当前状况的言行模式。
马原道:“他不打坐。”
教主道:“他是个如何的人。”
马原想了想:“唯唯诺诺,不喜欢正面看人,总是低着头不说话。”
凤绮生了然。懒懒道:“既然你都能看出我与他的不同,想必,他人也早已知晓。”
“这倒未必。”
马原憨笑着说:“黑风那一掌,不说将人打死,打伤脑袋也是正常的。”
“……”教主睁开了眼睛。
马原又道:“况且他们其实并不如何聪明。”
凤绮生沉默了一会道:“你到底在欧阳鹤身边呆了多久?”
马原眨着眼睛道:“明天是第一十七天。”
教主沉声道:“说谎。”
马原坚持道:“没有。”
“第一十二年的一十七天。也是一十七天。”这位老实巴交的汉子说得分外真诚,“这怎么能叫骗呢。你又没问我第几年。”
被摆了一道的凤教主:“……”
寒单衣大可以安心了。他先前受的气,吃的亏,总有人帮他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