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言疏沉吟半晌,不冷不热地说了句胡闹。
宋珂一反常态没有退缩,坚定炙热的眼似能将人看穿:“我想与小叔一道儿姓杜。”
“孩子气——”杜言疏冷声道。
“我没有!”宋珂反驳。
“那也不行”杜言疏不动如山。
“小叔——!”宋珂打算动之以情
“……”杜言疏以沉默做对抗。
“小叔!”宋珂摆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杜言疏终于不耐烦了,蹙眉冷声道:“你回去罢。”
宋珂心一沉,下一句‘小叔’到了嘴边硬生生又吞了回去,察言观色再不敢多说,只垂头丧气地退了出去。
被冷风一吹头脑清醒了大半,顿感懊恼不已,不知方才怎么跟中了邪似的,竟与小叔顶撞了起来,无精打采浑浑噩噩过了一整天,直到晚饭后,纷纷扬扬的大雪渐渐停了,一地青白的月光。
屋内的炉火烧得正旺,宋珂一颗心却四处透风凉飕飕的,心不在焉地翻着一本剑谱,索然无味失魂落魄,忽而听到有人叩门,声音很轻,怔了怔,回过味儿来心中一阵狂喜,一步并做两步跑去开门——
月色融进雪光里,映得杜言疏一张瓷白的脸越发清冷俊雅,眼尾的红痣似晕开的朱砂,他垂下眼,浓长的睫毛投下深深浅浅的影子,颤了颤,直挠到宋珂心里去。
“杜引之——你可喜欢?”杜言疏也不进屋,站在廊下做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询问道。
“啊?”宋珂犹自看着小叔的脸发愣。
“名字——”
“名字?”宋珂眨了眨眼
“……你白天说的。”
待宋珂回过来,顿觉全身的血液直往脸上涌,嘴唇颤了颤,却说不出一句话。比起话语,身体先动了起来,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头脑一热双臂一张,顺势将小叔揽入怀中,刚沐浴过后的身体,散发着洁净温暖的清香——
猝不及防的拥抱让杜言疏思维停滞了许久,身子无比僵硬地任宋珂揽在怀里,血液凝滞呼吸停顿,自小到大连兄长都未曾对他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片刻后惊觉不对正想推开宋珂,却听到对方一叠声说了十几个喜欢。
“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
彼时宋珂比杜言疏矮半个头,拥抱时下颌正好抵住他的肩膀,鼻息缠绕于脖子间敏感的皮肤上,温热中透着微微湿濡,是一种陌生又异样的温存。
“子子孙孙,勿替引之”
时光流转,一晃眼,杜引之这名字,不知不觉便喊了三年。
……
腊月十五,又是个落雪的天气,年关近了,魑魅魍魉也出来凑热闹,杜家庄上上下下忙作一团,年货好办,邪祟难除,杜小少爷出了半个月的门,今儿总算匆匆忙忙赶回来了,与他二叔打了个招呼,茶也没喝一口,直奔归荑园而去。
入了夜,归荑园内四五间房舍黑寂寂的,没有一丝烛火,月色映着积雪,倒是明如白昼。
静室内,隐隐约约是两个人影,相对而立,窃窃私语。
“小叔,赶紧把我捆起来罢?”杜引之笑着掏出一捆缚仙绳,便往软塌上一躺,四肢舒展语气轻松惬意,对接下来要忍受的一切浑不在意。
已经捱过了三十五个月圆之夜,忍过了今晚,杜引之身上的泣血蛊毒就彻彻底底清除了。
杜言疏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与杜引之四目相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