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俨然一副乖学生的模样。
陈三年在江边的草棚里找到了刘歆晔,他穿着自己的围裙,煮着茶水和稀粥,和几位村妇有说有笑,见自己走过来,还笑眯眯地招了招手,陈三年猛然生出一股不真实的感觉,略带茫然地站住脚,停在原地。直到对方走过来牵住他的手,他才回过来。
“怎么了,没睡好么?”刘歆晔关切地问道,陈三年摇摇头:“没,就是心里突然空了,不知道要做什么。”
刘歆晔沉思片刻,道:“既然不知道,那就不要想,呆在我身边就好。”
陈三年看着他真挚的脸,就笑了:“行,都依你。”
“照云去张主簿那里帮忙发放救济粮了,你不要担心。”
“嗯。”
陈三年想到刘照云,便是一阵头疼,到底是不是错觉呢?
话分两头,这边的宋朗自瞿耀离京后,便一直呆在原来的尚书府里,深居简出,帮衬着荞儿打理朝政,无非是党派相争的无聊琐事,他见得惯了,处理起来总是随意。上次偏袒了李相,下次就讨好了殷公,两边人都摸不着他的路数,但因为王上身体抱恙,便不做深入探究。因此宋朗的日子过得很不错,除了偶尔觉得烦闷。比如说,今天又要一个人吃饭了,想不出要吃什么,随意糊弄点又觉得对不住自己。宋朗不是个爱热闹的人,身边没有几个谈得来的朋友。他有时会想,守陵那几年是怎么过来的,某个人大大的笑脸就会出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宋朗最终决定给瞿耀写封信,问个好,若是不回或者丢了,等那人回来也有个由头去找他。打定主意,宋朗便换了身衣服,去了后街那家宣纸铺。
老板很热心,给他看了许多款式的宣纸,宋朗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总觉得给那人写信得买个与他稍微相配的纸张,虽然瞿耀不一定放在心上。大概见到是自己的笔迹,他就会高兴疯了吧,宋朗莫名地想起瞿耀大声喊自己心肝儿的样子,双颊不自觉地染上点粉色。
“老板,你家的宣纸怎么卖呀?”一个姑娘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宋朗仍在发呆,店老板只好放下手头的东西,前去照顾新来的客人。
“这位姑娘,我家店里各类纸张都有,您想要什么样的,我给你找找?”店家很朴实,满是书生气,那姑娘笑了笑:“找个稍微厚些的,要有韧劲儿。”
“好好,那我给你找找,姑娘稍等。”说罢,店家就在一旁的书架上翻找起来,那姑娘见他温和,便说起了些家常:“老伯你尽管找最厚的那种,我家公子给小姐写信用力都比较大,薄一点的一写就破了。”
“想必姑娘家的公子小姐感情很好,不然不会这么用心。”
“是呀,我家小姐出嫁七八年了,就靠着这些信和家里人来往呢,公子常常想她,早些时候写封信还要哭上好久,现在人大了,不哭了,就是家里的砚台得常换,没用多长时间就磨坏了。”那姑娘说到有趣的地方,还咯咯地笑个不停,那店家也是一脸笑意:“人嘛,都这样,分开了,说不上话,只能靠着书信来表表心意,写信的人有几分感情,读信的人就能收到多少,古往今来,都一样!”
“老伯也是个明白人。”姑娘笑眯眯地接过纸张,付了钱,道,“那我先走了,您先忙。”
“姑娘慢走。”店家目送姑娘上了马车,回头看向宋朗,道,“先生,您想好了吗?”
宋朗抬了抬眼帘,随手指了指书架某处:“就它吧。”
“那要多少?”
宋朗抿抿嘴,问道:“老伯,给心上人写信,需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