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梨花树下是否有一张石桌,两张石凳?”
“是。”
刘歆晔慌了,他想起自己将陈三年贬去渝州做地方官之前,曾与那个人秉烛夜谈。
“陈三年,你可恨孤?”
“不恨,王上是要成大事之人,微臣定会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哈哈哈,孤相信你的忠心。那等你回来,你想要什么?”
刘歆晔至今都记得陈三年略微错愕的表情,还有之后他如沐春风的笑容。
“王上,臣想在王城脚下买座宅子。”
“为什么?”
“这样臣老了,走不动了,呆在家里晒太阳的时候,还能远远地看几眼王宫,缅怀一下过去的荣耀。或许,还能在儿孙面前,再夸耀几句当年。”
刘歆晔承认,他很动心,非常动心,他甚至将这句话认定是陈三年的诺言,看着王宫,是不是也看着王宫里的自己?缅怀过去的荣耀,是不是也怀念着与自己相处的日子?
想到那个人会一直注视着自己,刘歆晔就难以掩盖内心的欣喜。那晚,他赏了陈三年自己的画像,他想让那个人时刻惦记着,想忘也忘不掉。
陈三年将这种赏赐认为是刘歆晔的恩典,竟有些忘乎所以地对着刘歆晔说起自己对宅子的规划。哪里是书房,哪里是卧室,哪里该置办些什么,没有丝毫隐瞒。
那是陈刘二人最亲近的一次对话,亦是最后一次。等到陈三年任期将满,刘歆晔下令赐死了他。
“陈三年。”刘歆晔又情不自禁地念着这个名字,前面带路的陈伯后背一僵,脚步却没有反常,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冷静,那是老爷的教诲。
“老伯,我们这是去书房吗?”刘歆晔问道。
“是的,我家老爷习惯在书房会客,干净,商量事情也方便。”陈伯回答道,“我先带您过去,那几位我会另寻地方歇息的。”
“有劳了。”
刘歆晔在陈伯的指引下进了一间屋子,不大,普通人家的摆饰,靠窗的书桌,临桌而立的书架,连装饰品都极少,剩余的地方都被一张软榻占了去。刘歆晔想起陈三年不耐久坐,这软榻也是细心。
“公子,我马上命人看茶,您稍等,将军过会儿就来。”
“多谢。”
陈伯行了个礼,就领着一行人下去了。
韩纪年,纪,年,纪念陈三年么,以前自己怎么就没往这上面想?刘歆晔自嘲,说到底还是自个儿太自以为是,陈三年这个人,本就是招人惦记的性子啊!
第4章投石问路
刘歆晔随手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九州风物志》?”
是了,陈三年偏爱这类杂书,当年殿上策论更是慷慨陈词,扬言朱子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