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惦记着林泉晕车的事儿,一直帮他挡着。那帮人见他这样,干脆就不灌林泉改灌赵岁安了,大家都是男,部队里的男人又都馋酒,到后来一帮人一片混战,闹得不亦乐乎。赵岁安的性格还挺适合和部队里的人相处,不光能喝,还爽气,没喝几轮就跟林泉那帮老熟人打成了一片。喝到后来林泉只下去了三四两,赵岁安已经往一斤上蹿了,饶是林泉知道他酒量好,也不免有些担心。可看到那边厢正喝得热火朝天,林泉的老熟人们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嗓门也越来越大,赵岁安倒是面不改色,眼中闪动着得意和兴奋并存的采,显然也正在兴头上。林泉无奈地摇了摇头,眉梢却带着笑意,悄悄喝了口茶,润润残留着火辣触感的喉间。
“你倒是乐得清闲。”瞿翔鹰不知什么时候溜到林泉身边来了。他并没有端着酒杯,显然不是来灌酒的,林泉知道他有话要说,面上轻松,心里则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精。
“他要喝,我有什么办法。”林泉装出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看了看赵岁安。瞿翔鹰一乐:“你这话让他听到了,可就没人帮你挡酒了啊。”
“不会的,”林泉看着那边赵岁安划拳划赢了、逼着大虾又灌下去一杯的得意样儿,笑眯眯地摇头:“他嚷嚷归嚷嚷,挡酒还是会挡的。”
赵岁安连赢了四把,兴奋得又开了一瓶茅台。那边连着输的几个人敲着碗大叫不信邪,越输越来劲儿了。瞿翔鹰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听上去低了一个八度。
“我真没想到你们会相处得那么好,”他直白地说,“我以为你们是……联姻的。”
瞿翔鹰的直截了当反而让林泉松了口气,他很了解瞿翔鹰这种人,但凡把一件事说开了,那也就是放下了的意思。
“是联姻,不过……处得也不错。”林泉想了想,又说,“他对我很好,你也看到了。”
“嗯,”瞿翔鹰点了点头,“不过我以为你不喜欢别人这样对你好呢。”
林泉嗤笑了一声。“我又不是受虐狂,别人对我好我干嘛不喜欢。”他顿了顿,续道,“我不喜欢的是别人看不起我。他对我的好……不是看不起我的那种。”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以前从来没仔细想过的事情现在很流畅的就从林泉的口中说出来了。说出来之后林泉才意识到似乎确实如此,赵岁安从一开始认识他起就视他为“情敌”,而与谁为敌这个概念,本身就是把对方和自己放在了同等的层面上。
赵岁安从来没有用自己lph的身份看轻过身为o.g的林泉,这大概是他们在后来一直能融洽相处的原因。
瞿翔鹰叹了口气:“早知道你也不是不能接受男,那我当时就不管不顾追你了。我不是像他说的那样不懂得怎么疼老婆,我也可以对你好的。”语气里充满了遗憾。
林泉又喝了口茶,慢悠悠地摇摇头:“事情没那么简单,我跟他之间也有不少这样那样的麻烦事儿。而且,”林泉看了瞿翔鹰一眼,“咱俩之间的那种好,是只适合做朋友的那种。不是每个男人都是赵岁安的。”
林泉在这样说的时候,目光从瞿翔鹰身上又投向了赵岁安,语气毫不犹疑、自信满满。瞿翔鹰看着林泉那闲适轻松的表情,觉得他现在的轻松和以前瞿翔鹰曾经见过的那种轻松并不完全相同。他以前所见到的,是一个将轻松建立在强大自信之上、认定自己的方向绝不会出错的林泉;而现在这个林泉,既拥有强大的自信,也拥有另一种即使出了错、偷了懒,也会有人撑着自己的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