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挽忽觉恶心,不知是因为胎毛笔还是众人将小国师当个东西任意采撷的行为。一时殿上香雾渐浓,过分密集的檀香味堵得燕挽有些不适,轻咳出来。
公子拉着燕挽向前挤了挤,将将看见小国师侧脸,美则美矣,全然不似孩童,倒与殿中塑像相类。
燕挽望向座上剃度师,正是国师。燕挽不喜揣测,但国师精大不如前,隐隐透出纵欲过度之相。行者依引请师所言沉声对亲父三叩三请,至拜辞父母时,席上仅有一个中年妇人。
为亲子落发是何样感受?
梵唱流转之间似有长发滑落。除却人声低语,此刻氛围与燕挽平常在庙里无甚区别,他的目光粗略扫过周遭景物,自觉身处一场戏中,这戏是做给众人看的,个中曲折唯那父子二人晓得。燕挽没有深究小国师的眼,却能想象那眼何等冰冷。
刀锋与头皮相接的声音被殿上语声吞没,光嫩肌肤一寸寸显露,小国师面前盛着头发的托盘渐满。国师的动作较慢,狠心将刀看好。看的带vvp章节的popのo文刃由儿子脑后扫向脖颈时有一刻的颤抖,儿子的反应则是微微偏头,以便父亲将长发剃净,动作中一份亲昵更衬国师的冷酷。
国师按住儿子头顶,稳定心,复作虔诚刮下碎发,柔软的发丝贴在吹弹可破的白皙颊侧,叫人不忍伸手拂去。合适的方法应该是伸出粉舌帮他舔掉。
吸了一阵香火,燕挽昏昏沉沉地,小国师耳边到底有几根头发已看不真切,唯见半白脑袋随赞词吟咏变作全白,留一个圆润可爱的光顶。
国师授袈裟予行者,赐法号,一旁僧人拿起盛有头发的托盘向外送。燕挽忽然想起公子所言,趁僧侣走过,结结实实从盘子上捞了一大把。僧侣稍显尴尬,公子也是一愣,旋即心不在焉地调笑道:“卖钱去啊?”
头剃完了,看热闹的人走了大半,哪管什幺回向传戒之类听也听不懂的环节。殿外一阵骚乱,殿内僧众还须全贯注,“做戏做足全套”。燕挽镇定自若收起头发,打了个呵欠,于一片嘈杂声中隐约听见:
我胤眹,尽形寿,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