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千弦想了想,点点头,将杯子里的水喝完,说:“不用了,谢谢。”
女孩笑出声来,“你好像只会说这五个字,”说完还学着贺千弦的口气,“不用了,谢谢。”
贺千弦被逗笑了,女孩端过他的杯子,“既然这样,那我一个人去独饮花茶了,如果你明早想喝,我再端过来,是我秘制的,你想不到的味道。”
贺千弦点点头。等到女孩离开房间,他再次蜷缩起来,身体还是发冷,却没有刚才那幺厉害了。他起身慢慢地往床边走,瘫软似的倒在床上,他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看到了右手指甲里有干涸的血迹。
他再次起身,飞快地往浴室走,打开花洒使劲地搓着手指,不光指甲盖里,连手腕都被溅到芝麻粒似的血滴。他用力地搓,回想起他被打下镇定后秦安的模样,他的手上全是血迹,脖子上都是深到可见血肉的咬痕,他踉跄的有些站不稳,可脸上却挂着担心的色。
该死,该死!贺千弦晃动着脑袋,将整个人丢进了水里。
衣服上的血迹渐渐晕开,粉色的热水从他的身上淌下来。贺千弦看着脚尖的水流,他咬了咬牙,擦干身体换了浴袍,光着脚下楼。
秦安房间的门半开,他刚要敲门,听见女孩的声音,依然温软:“他喝了一点葡萄糖,虽然摄取的营养远远不够,但目前的情况也只能慢慢来,按照他现在的样子,不出一周会接受饮食。”
“能够再想想办法尽快些吗,他已经三天没有饮食了,而且还在发烧,我怕他撑不住。”秦安的声音。
“我只能想想办法了,但操之过急会适得其反。”
秦安没再言语,唐医生说:“辛苦了,明医生。”
“客气了,这是我的工作。没什幺事情,我先回房间了。”明亭说完,往门外走,贺千弦慌忙回头快步往楼上走,很快身后一声细微的惊呼,贺千弦在转弯的时候听到说话的声音,很快秦安追上来“贺千弦!”
唐医生跟着喊了一声:“秦安,你回来!”
秦安的手搭在贺千弦的肩膀时,贺千弦厌恶地甩开他,转身怒吼道:“滚!你们都滚!”
他早该想到女孩是他们请来的心理医生。他只是想离开这里,为什幺会落到现在这样的地步,到了需要看心理医生的程度?他不明白,更不想明白,这一切简直要把他逼疯了。
“好,我让他们走,但你别生气,好吗?”秦安请求道。
“滚,你也给我滚!你们都给我滚!”
“贺千弦,”秦安叫他的名字,他伸手去拉贺千弦,紧紧的握着让贺千弦无法松开,“你为什幺下来,你是来看我的是吗?”
秦安的手掌微凉,贺千弦微微一颤,秦安的话让他忘记挣开,他抬头看到后脑勺和脖子包扎着纱布的青年流露出欣喜的笑容。
“我很好,”青年还在笑着,“你能下来看我,我很高兴。”
“你为什幺要请心理医生?”贺千弦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他说出来的话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一样刺耳,青年心疼地绞了下眉,“你不吃不喝,我们都很担心。”
“不用你们担心,放我走,我能自己照顾好自己。”
秦安难以置信地看他,“你下来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贺千弦的喉头滚动了一下,艰难地说:“是。”
秦安松开他,他看着贺千弦的眼睛,想看 就 来 .从那里看出什幺来,他希望从那里看到谎言,他多幺渴望贺千弦刚才的话是假话,他下来只是为了想看看他的伤势,而不是提出离开。
然而对面憔悴的男人眼里只有离去的坚定,秦安悻悻地笑起来,他点点头,咬牙道:“我不会让你走的,贺千弦。”
贺千弦看着他转身,身体仿佛因为拒绝被抽空了一般瘫软下去,他站在楼梯口,整个人直剌剌地倒下去。秦安听到明亭和唐医生的惊呼声,他循着回头,贺千弦在他的眼前从楼梯上跌落下去!
“贺千弦!”他两步上前去抓,然而贺千弦已经顺势滚了下去,贺千弦下意识地抱住头,手臂被楼梯擦破出血,最后一声闷响震得房子都动了,他摔倒在一楼,脑袋磕在地毯上,不争气地晕过去。意识远去时,他看到一个身影飞快地跑下去,抱起他大声地喊:“贺千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