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贺千弦才躺下,敲门声响起来。他不想理会,翻身去睡,门被轻轻推开了。贺千弦沉着气,听见脚步声渐近,在他身后戛然而止。
房间的灯已经关了,四下寂静如斯。贺千弦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被角被掀开,身侧的床塌了下去。
这不是秦安第一次上他的床。之前贺千弦发现后会生气,但这次,他出的平静。他感觉到后颈被吻的湿润,听见秦安低声说晚安,然后一切都安静下来。
贺千弦睁开眼睛,厚重的窗帘挡住了天光,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但此刻他想看看秦安的脸,他有些后悔打了他,不知道他伤的怎幺样了。
秦安醒来,映在眼帘里的是一面墙,墙上挂着一幅画作,一池碧波,波光粼粼,莲叶浮面,点点白莲随风轻摆。是贺千弦早期最满意的一幅画,画面和煦温暖,掩盖了笔迹的利落和凌厉。
秦安很快醒悟过来,贺千弦不在床上。窗帘被拉开了,阳光铺在墙上,时间已经不早了。
昨晚因为气闷和越秋喝了两杯,本来打算来道歉,但贺千弦睡下了,他也跟着睡了。这一夜,他睡得不安稳,他担心贺千弦醒来会去沙发,然而这一夜贺千弦没有动静,早上他抵不住睡意才沉睡去。
他起床穿衣服,听到房间门被推开,抬头看到瞿嫂拿着洗衣篮进来。
见到秦安,瞿嫂吃惊,忙道歉退了出去。秦安皱眉,拿着衣服正要去更衣室,听到门外传来贺千弦的声音。
“你晚点再过来收拾,房间里还有人睡着。”
瞿嫂答应着走了。秦安拿着衣服站在原地,门外的脚步一转,又离开了。
越秋的精很好,迎上来笑容满面,“昨晚睡的怎幺样,看你这脸色不太好啊。”?昨晚两人喝了几杯后,她见秦安魂不守舍,让他去道歉,今早去敲他房门没人答应,这会儿才下楼,想也不用想他昨晚在哪儿睡的。
“他原谅你了就好。对了,亲爱的今天早上给他检查,说有些改善了。”
秦安一顿,露出笑容,越秋继续说:“虽然变化不大,但终归是个好消息。”
秦安点头,越秋说:“不过按照这速度,不知道什幺时候才能达到你满意的状态,我们在这里也叨扰太久了。”
秦安的脸色微变,“你们要回国?”
越秋笑起来,“你这孩子没白带几年,话还没说完都懂了。 有人邀请我去参加一例案例项目,弗雷德也要回国去照顾他的孩子。”
“需要多久?”
“这可不好说,”越秋的项目最快也要半年,“不过,如果你放心,我们可以替你照顾他,一年左右应该就可以恢复到最佳状态了。”
“不可能,我不会让他离开我的。”秦安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拒绝。越秋含笑轻轻摇头,没再说话。
贺千弦这些天午觉醒后就开始看贺家的账目,并且交代但凡有大额的支出一定要向他汇报。
这天下午,贺千弦一觉醒来已经是四点多。拉开窗帘,发现下起了雨,空气潮湿,难怪好睡。
来到书房,翻出昨天看了两页的账本,打算继续看两页,脚步声传来,抬眼看到秦安走近。
“今天回来这幺早?”贺千弦端着账目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一杯热茶,冒着热气,大概还是刚醒,微微有些睡眼惺忪,再者因为天气的原因,整个人都显得温润慵懒,秦安的心情突然变得不错。
他笑了一下,“明天要出差两周,今天早点回来陪陪你。”
贺千弦扫到秦安的身上有淋湿的痕迹,低下头去看账本,说:“你应该多陪陪闵叔。”
秦安说:“那你先看,我去看看父亲。”
贺千弦头也不抬,点头,“先把衣服换了。”
秦安一顿,扬起嘴角答应了一声,“嗯。”
贺千弦看到七年前的账目,并没有只看汇总,那时远千羽回了贺家,购置的东西更多了些,贺千弦数着这些明细,仿佛看到了贺云峥和远千羽购置这些东西时的场景。
远千羽体虚,十几年鲜少在贺家出现的补品出现在了账目里,每天厨房都要给远千羽炖碗汤,连带着贺千弦也沾了光,那段时间跟着圆润了不少;远千羽给贺云峥挑的生日礼物,那天贺云峥高兴得叫了贺千弦一声“弦弦”,惊得贺千弦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远千羽给贺千弦买的衣服裤子鞋子帽子,甚至袜子,都详细地记录在账目里面。
远千羽回来后,一家三口每天在一个餐桌上用餐,那简简单单的幸福,贺千弦很满足,然而知足的幸福,也如同烟花转瞬即逝……贺千弦正要合上账目,目光落在了几个字母上。
edxr,是购置飞机的明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