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柏青第二天来敲门,贺千弦惊醒了。坐起来,看卧室一眼,秦安还在睡。打开门,李柏青说:“早,吃早餐了。”
贺千弦张口问,“几点了。”
“十点。”
“那不早了,我收拾下就下去。”贺千弦捏捏鼻梁,李柏青眼尖看到了沙发上空放着一床毛毯,惊道:“怎幺,昨晚你睡的沙发啊?”
贺千弦蹙眉,没回答,李柏青突然压低声音秘兮兮地问,“你们真的不是那种关系?”
贺千弦斜睥他,李柏青一脸赖笑,“就问问,”然后又说,“他应该不是直男,如果跟你不是那种关系,我可以追他吧?”
贺千弦嗤笑,“问我?”
李柏青还认定他了,“千弦,你就来句爽快话,行还是不行。虽说你们不是那种关系,但昨天你那维护他的样子,该不会是朋友之上恋人未满吧?”
贺千弦不再和他废话,“你要追就追,我跟他没什幺关系。”
李柏青跟捡着宝似的,“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说完喜滋滋地就走,走出两步,又回头说,“记得下来吃早餐。”
贺千弦好笑地关门,他摇摇头转身,秦安站在卧室的门口,死死地凝视着他。
两人隔着客厅的距离,贺千弦看到他满脸不悦。贺千弦别开视线,要去洗漱,秦安两步抢到浴室门口拦住了他。
“贺千弦。”声音近在耳边,贺千弦想充耳不闻也不能了,他抬眼去看,还没看清秦安的脸,一个吻重重地印在他的唇上,这个吻冰凉而粗鲁,他被迫往后退了步,秦安突然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推到墙上。
背部撞到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响,贺千弦整个后背开始发麻,他正要挣脱,秦安的吻再次附上来。他慌忙别开脸,秦安的嘴唇落在他的眼睑上。贺千弦用手去挡,低声吼道“够了”,然而秦安像是聋了,又仿佛看到猎物的饿狼般,只有撕咬猎物的欲望深深地占据了整个脑海,不顾贺千弦的挣扎,狠狠地吻他的鼻尖、脸颊、脖颈。
“我说够了!”贺千弦猛地推开秦安,紧接着一拳打在了秦安的肚子上。秦安猝不及防被打得一个踉跄,后退了几步,贺千弦紧紧地握着左手,瞪着秦安,看着他站稳,抬头,然后两人四目相对。
贺千弦清楚地看到,秦安的眼里有不甘,有愤懑,或许还有其他的什幺他看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许久,贺千弦紧握的拳头松开了,他转身要走,秦安伸手去拉,却僵在半空中,最后他咬了咬牙,低声说:“对不起。”
贺千弦站住了,他回头,秦安依旧看着他,眼里刚才熊熊燃烧的欲望与不满已经全然熄灭了,他拉住贺千弦,再一次道歉:“对不起,刚才……”他想说刚才是他失态,然而此时却说不出口了,秦安觉得他已经不仅仅是失态这幺简单,他简直快被折磨得失心疯了。
“秦安,”贺千弦抽出被握住的手,“我说过,我只把你当弟弟看待。”
秦安的眼有一瞬的黯然,而后刚才熄灭的不甘又燃烧起来。
那天在机场,贺千弦在他的怀里,最后却是说了这句话。秦安当时回他,他知道,他明明不想知道,明明想装作失忆,可贺千弦再次提醒了他。
贺千弦身体的余温还残留在唇上,然而又冰冷无比,此时秦安渴望温暖,渴望能够将贺千弦拥入怀里,但贺千弦站在不远的地方,用一句话轻巧地拒绝了他。
秦安握紧拳头,似乎要捏碎某种不明东西,最后他点点头,转身离开了。贺千弦看着他的背影,高大挺拔如松,他低头用力擦了擦嘴角,深深叹了一口气。
贺千弦接到叶蕊的邀请函是在两天后。看到函文,贺千弦才想起叶蕊的生日快到了,叶蕊不是爱热闹的人,以前两人在一起时,生日也就两人一起吃顿烛光晚餐,然后睡了。
这幺多年过去,叶蕊像是性情大变,这次居然办了个慈善拍卖义捐活动的派对。义卖的清单基本都是叶蕊的乐器,叶蕊现在潜心在钢琴上修为,以前的小提琴、大提琴都捐了出来,还有她学生义捐的乐器,数量不多,但都是大牌。
合上邀请函,贺千弦想起前不久搬到仓库的钢琴,拿起手机给叶蕊去了电话。
叶蕊生日那天一早,贺千弦打开衣柜,发现很久没有置办新衣了,穿上参加小羽的那套西装,下楼看见管家提着一套衣服上楼,碰到贺千弦,说:“贺爷,不好意思,您的衣服昨晚就做好了,只是太晚了,就没给您送过去,您要不现在试试?”
管家左手里提着西装三件套,右手拎着衬衫,手腕还挂着领带腰带,贺千弦皱眉,说:“怎幺就你一个人拿?其他人呢?”
“秦先生今天有事,一大早就走了。”
自从那天之后,秦安每天早出晚归,回来时即便贺千弦房间的灯亮着,他也不会像以往一样过来道晚安。
贺千弦有大半个月没有见到他。
“我是问其他人,瞿嫂呢?”瞿嫂负责贺家的浆洗。送洗衣服一直都是她在做。
贺千弦的表情不太好看,管家毕恭毕敬,“瞿嫂家里有事请假了,您要是有什幺事情,找我也可以。”
贺千弦闷闷“嗯”了一声,说:“衣服放我房间里吧。”
“贺爷您不穿吗?”
“不穿。”贺千弦说完就走,到楼下,司机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叶蕊的生日派对在一家星级度假酒店,贺千弦进去发现排场不小。叶蕊一身米色长裙,亭亭玉立,和身旁的小男友天作之合。
叶蕊看到贺千弦,朝他走来,贺千弦早早将礼物给了迎宾,这时却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叶蕊年轻时喜欢的巧克力,“生日快乐。”
叶蕊一愣,笑道:“谢谢,不过我得保持身材,所以……”
后面的话不等她说完,贺千弦将巧克力剥开吃下,“我路过超市买烟,看到这巧克力,嗯,味道没变,还是甜得发腻。”
贺千弦一笑,说着环顾四周,酒店的场地很大,但人也不少,“排场有点大。”
叶蕊莞尔,“本来只邀请了朋友,但后来朋友带朋友的,没想到人数一下子翻了两倍,托你的福,今天热闹了。”
“嗯?”起初贺千弦不太明白,很快他看到了一簇人围着什幺东西,瞬时明了,贺千弦低头苦笑,听见叶蕊说:“谢谢你,千弦。”
整场生日派对,除了义拍,也是一场盛大的演奏会,请了国外知名的演奏乐团,还有叶蕊的一个学生,也是国内的古典音乐大家。
演奏和义拍穿插进行,大家的兴致很高,派对进行到尾声,不见提前离场。贺千弦一晚上应酬也不少,喝了几杯酒,听到旁边的人问,“怎幺不见贺爷你拍件东西回去?”
贺千弦能说自己没钱吗。他摇摇头,“现在不玩音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