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宁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汤泉颇是着名。沈星云和胥空那日连夜“离开”襄阳,便索性直接顺着官道走下去,一路无言地走到了咸宁。
杀手心里难得陷入这般弥足深陷的境地,昨夜沈星云直截了当的告诉他破军一位空缺三年,他却从未被除过名。
沈星云的语气轻描淡写,击在胥空心里却是惊涛骇浪一般。
他们没有进城,在临郊外的汤泉庄子宿下了。咸宁庄外有不少客栈,皆是一些有着汤泉的庄子,庄子主人或是不常来此地,便将庄子做了客栈来赚些银钱;自然也是有瞧中汤泉的赚头专程来开店的,这些便还要高一个档次。
沈星云挑了里头最好的那家下榻,掌柜也是人精,一眼便看出二人的主仆关系,又见沈星云一身锦衣、器宇不凡,定是位非富即贵的公子,也不需沈星云吩咐,便只开了一间上房。
上房皆有可单独使用的汤泉在屋后的院子里,沈星云脸沉着一天,现下总算缓和了些。
杀手只觉得气氛诡异得很,他甚是想要自己开一间下等房去住,但到底也只是想想,不敢这幺做。
要是他真敢这幺做,他自己都想不出沈星云的反应——定是怒气满溢,却不知会做何举动。
沈星云进了屋子,见到屋子确实算是精致,总算不再面沉如水。他叫了一桌好酒小菜,让人做好了直接摆上桌,无需去后院通知。
杀手长衫内穿着蛟皮衣,待小厮都退下后,此刻便向沈星云跪下请求,“主子既要沐浴,属下不便打扰,恳请主子能准属下去不远的共用泉净身。”
“不必。”沈星云步履从容往后院走,根本未有因杀手的话有什幺停顿。
“属下……不敢再主子面前行事不敬……”杀手含含糊糊地这般说道。
“胥空,你我少时习武完毕,皆是一同沐浴,”沈星云的语气似笑非笑,他脚步一顿回头望向杀手,“有何不敬。”
杀手垂着头,语气却疏离了起来。
“主子,昨日您说属下未曾被除名,然而破军一职在天穹堡内举足轻重,属下戴罪之身,恐怕不能再任。”
“……我只认一个破军,若行礼之人非你,不要也罢。”
“如此,你可还满意?”
杀手低着头,眼底一阵一阵波澜。他不过是想激怒沈星云,好让沈星云撇开他,谁知竟逼出这样一番话来——他始料未及,脑海一角又是一阵慌乱。
话语间他们已然进到后院,里头水汽氤氲,那个石头围成的小谭子约可容下五六人,正冒着白烟袅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