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去收拾东西!备马车!往……”他卡了卡壳,“往随州去!”
像是印证他的话一样,远处院子里突然传来的一声惨叫,像是有什幺人打进来了一样。
“可是……可是金爷,”小矮子两手一摊快要哭了,“这会儿城门已经关了啊……”
张军师“啊”了一声,往后走了两步,一p股坐在了地上。
杀手潜在院子里的枯井边,色十分的复杂。
他这会儿琢磨不透接着该去干嘛。
他听见张军师念出了信上的句子,也听见现下远处传来不绝于耳的惨叫。
信上的字确实是他写的,可是……?
杀手心头一跳一跳,不好的预感在他心里一遍一遍作响。来的是谁?和伏羲会什幺仇怨?他该走还是该留?
尤其是门口那个正大开杀戒的人离他越近,他的四肢百骸似乎内力便运转的更加顺畅——这是错觉还是真是如此?
他抿了抿唇,有点想要脱身而出,可是这般感应着的联系让他止步停留,即便情况似乎越加危险,他也煎熬着想一探究竟。
就在他暗自思量的时候,金荣已经拿出大刀握在手里,红着眼,显然已经被极端恐惧支配了理智。
杀手从枯井往院落外面的小溪渐渐移动,眼睛紧紧盯着议事堂中央。他做了两手准备,如果来者只是伏羲会的仇家,他便等那人屠尽伏羲会走后再去废墟里探寻;若是来人于他也不善,他再不济也可以顺着溪水逃离。
杀手对自己的身手甚是了解,他若是有意隐藏,若非深知此道的人,想要寻出他绝非易事。
他猫着腰,四肢匍匐在地,一身黑色的蛟皮衣将他与层层叠叠的树影融合在一起。
来人越打越近了,金荣握着刀的手暴起了青筋。小矮子早就不知逃到了哪里去,张军师哆哆嗦嗦的躲在侧门的后面,显然是个没什幺武功的人。
也不怪他们这般慌张,着实是来人过于突然。那人似乎半点预先准备全无,就像今日突然决定要进来大杀四方一般。
杀手在伏羲会这两夜,未有一夜感受到过人气。
远处的惨叫越来越近,里面还混杂着女人的尖叫和哭喊——大概是做皮肉生意的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惨状吓坏了。前堂火光冲天,几进的堂口全被大火吞进。即便到此时前堂也没有人来禀报,怕是全被来人斩在了路上。
最后一进的门了。杀手绷紧了四肢,肌肉流线像是一只蛰伏的狼。
来人的影子渐渐透过破损的窗户看清了,杀手的表情不对了起来,瞳孔微微睁大,显得有点茫然。
等……等等……
来人踏出了屋子,来到议事堂前的院落。
海蓝色的锦衣和翻滚着的金边刺绣广袖,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一柄绝尘锋利的宝剑,上头半滴鲜血未有,显然那些血迹是被主人甩在了地上。
金纹蛟龙的交领和玄蛟出海的腰带,腰间一块成色温润的圆形精雕玉佩下垂着白色的流苏——流苏下面不慎染上了几滴深色的痕迹……
杀手怔怔的看见那人走出屋子,四肢像是被人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然而下一秒,他如一支离弦的箭一般疯的窜进了小溪里面,落水时发出一声明显的“噗通”,连金荣都扭过头了看了一眼。
杀手黑色的身影转瞬就消失在了树影重重的水面上。
持着剑闲庭信步踏入庭院的深蓝色身影发出了一声似怒似笑的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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