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辱、恐惧、绝望,关慧良听着自己懦弱的心跳,攥着拳直到天亮。
第四章
这天是从阿斋的引擎声开始的,他从洗头房回来,很尽兴,高声和展哥说着话,踹开雷子这屋的门。
“操,”雷子翻个身,骂骂咧咧地摸裤子,“几点了?”
“五点半,”展哥拉了把椅子过来,正对着炕,“睡了四个点儿,可以了。”
雷子提着裤子跳下炕,系上裤链、皮带,回身抓住关慧良的脚腕,关慧良在他手里筛糠似地抖,没反抗,乖乖让他拿住脖子,解开了眼罩。
窗外的光很淡,一缕缕的,照进这间北方农村常见的废屋,老写字台、脱了角的退色招贴画、掉在地上的双喜枕巾,还有满墙没揭下的优秀学生奖状。
眼前有三个人,其中一个见过,摇滚青年似的半长发,穿一件切格瓦拉老t恤,岔着腿,反坐在椅子上,头傲慢地偏着,两手很有些架势地搭着椅背,手指上套着廉价的骷髅戒指,样子像个管事的,是展哥。
他身后是个小伙儿,也就二十出头,两鬓的头皮剃得发青,中间的头发稍稍烫过,不长一把扎在脑后,和大多数作这打扮的年轻人一样,右耳上戴一个很闪的人工钻耳环,没骨头似地在原地摇,油滑地嬉皮笑脸。
是阿斋。
还有身边的人,黑背心,牛仔裤,原色宽皮带,板寸头,一张周正的脸,眸子很黑,鼻子和嘴没什么特色,但颌骨的形状很好看,他身材结实,胸膛那么宽,胯骨只有一点点,个子不是三个人里最高的,腿却很长,眼轻轻的,似乎不喜欢对视。
是雷子。
“关老板,”展哥开口了,“兄弟这儿就这条件,怠慢了哈。”
关慧良看向他的眼,怎么形容呢,很湿,很柔软,有些让人狠不下心,他有一双羔羊似的眼睛,睫毛形成的阴影很特别,像两片飘零的树叶,从纤瘦的面颊上缓缓扫过。
“雷子,”展哥盯着他,动了动下巴,“手机给他。”
雷子从牛仔裤兜里掏出手机,学着昨天展哥的样子,笨拙地给手机解锁,点开通讯录,慢慢滑给关慧良看。
“你老婆,”展哥还是盯着他,徐徐地舔嘴唇,“你一晚上没回家,她该着急了。”
关慧良只是缩在那儿,不说话。
“啧,”展哥嫌烦似地捋了捋眼前的头发,“雷子……”
关慧良立刻说:“我没老婆。”
“哈哈!”展哥笑了,朝阿斋勾勾手指,“你他妈是独生子,没孩子,有一个和你同岁的老婆,”阿斋递过来一本杂志,他抓住直接甩到关慧良脸上,“她叫什么!”
很大一声响,杂志掉在地下,是最新一期《财富周刊》,封面是关慧良,穿一身法兰绒修身西装,硕大的黄字横在当腰:本期封面人物——启力横拓新掌门人关慧良。
雷子屁股靠着桌,以一种漠然的姿态低着头,眼睛往上瞟,窥视着关慧良,摘掉眼罩,他的头发蓬起来,前发比后发略长,修剪得很精致,在雷子看来有些女人气,和那条三角裤衩一样,让他对这个外头的世界充满了好。
“哪个是你老婆的号儿!”展哥没了耐性,站起来一脚踢翻椅子,“我操你妈马上给她打电话!”
吼声震得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