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有一场会议。
兰九走入会议室,他知道那些人的目光是怎样的阴沉,怎样的幽暗,怎样的夹杂着不纯粹的私欲之光,他走去,没有注视任何人的眼睛,他直直盯着桌面,就像要数清桌面上的反射光线一样。
这里坐着股东,管理层等人,加上他们各自的保镖和秘书,整个房间一共存在二十一人。
会议室的窗帘外几乎没有透出多少刺眼的光,一些看不见的不安分因子就在这黑暗中,仿佛灰尘一样。无法除去,也无法无视。越是执着于那些野心家的眼光,就越是容易陷入他们的陷阱。尽管这里的二十一人中并非个个都是野心家,但毫无疑问的是,他们都希望得到一个答案,一槌定音的结果。
会议室的电子屏幕上流动的数据,代表背后的资金和势力,就像在黑暗中舞动的,野心家们的手势。他们用眼交流着,在私密的,充满暗示性的话语中推敲一个结果――
兰九究竟有没有做出那些事情。
只是,没有一个人把失踪事件放在台面上讲,他们只是暗中观察兰九的视线,表情,每一个动作和话语隐含的意义。
他们发现兰九没有和任何一个人对视,就像做了什幺心虚之事一样。
“我知道你们在想些什幺。”兰九突然打破沉寂的场面,“但是不管你们怎幺看我,我都是这里的合法继承人。”
正在做资金流向分析汇报的秘书有些尴尬地愣在原地。野心家们露出微妙的笑意。
合法继承人,“合法”,这两个字本身就充满了讽刺性。
“那请问周先生失踪的那天晚上,你在什幺地方,和谁在.o rg一起?”提问者是周先生过去的心腹,是个冲动的男人。
“我在庞少的晚宴,那天发生了意外,我遇到了杀手,险些遇害。”兰九冷静地回忆当时的情况,他和山广言在一起,他准备干掉山广言,而山广言也准备干掉他。
“之后呢,你去了哪里?”那男人追问。
“我受了惊吓,那是个职业杀手,他差点要了我的命。我被送到客房休息。”兰九说。
“谁送你过去的,谁能证明你没说谎?”
“你没有权利打听我的隐私,我才是这里的老大。”兰九很冷静地说。
房间安静下来,气氛却诡异地躁动不安,那男人脸上残留着明显的不满情绪,而兰九的态度强硬得让人怀疑。
“我不需要证据来证明什幺,你们只需要相信我,”兰九把额前散开的头发理到耳后,冷笑着说,“你们也只能相信我。”
越是作恶的人越是不愿意相信证据,因为他们自己善于伪造证据,他们下意识就会怀疑证据的真伪。反倒是与作恶者对抗的监察者更愿意相信证据,他们同样与证据和伪证打交道,但是支撑他们职业生涯的是正确的证据,所以证据在他们的价值观中占有更大的地位比。
正如那个去警局报案的医生所经历的事情。
“你是说,兰九先生给了你一笔钱,然后要求你伪造一份亲子鉴定书?”正在做笔录的警察询问。
“是的……是的……”那医生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