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势十分别扭,不过亚恒和他都没有在意这些小细节。
狄龙的鬃发很细,且软,抓在手里的感觉像是握住了一束溪流。亚恒将淡金色的鬃毛拢到脖颈的同一侧,狄龙大概是有些痒,脖子上的肌肉绷紧了,又很快舒缓开来。
“原本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不过还需要再等一等,应该不会太久。”亚恒说。
狄龙没有将亚恒的话放在心上——他不认为这件事和他有多大的关系。相反地,他将更多的注意力停留在亚恒的掌心,那只手搭在了后颈,微微的热度令他在温柔的阳光下昏昏欲睡。
同样是淡金色的尾鬃在草地上甩了几个来回,终于在他的蹄子边停摆了。狄龙不知道亚恒会离开多久,此时此刻他只想留在亚恒身边,哪怕只多一秒也好。
他不是一匹很会用语言来表达自己感情的马,他曾经多次有意无意地伤害亚恒,亚恒仍然愿意接近他,这足以让狄龙对亚恒充满了感激。
或许,不仅仅是感激。
远处的塞万提斯看见了他们俩,他没有贸然接近,而是说服了哈萨尼,随后他领着哈萨尼和吉尔伯特绕了远路,从另一个方向回到了马厩。
他们回来得很不是时候——扬似乎准备化悲愤为食量,正在光明正大地偷吃晚上的草料。
见塞万提斯他们回来,扬只是瞧了他们一眼,随后又把脑袋埋进了装着干草的小推车里。
哈萨尼对扬刚建立起的崇拜感,一不小心就被扬偷吃草的“恶劣”行为打破了。
失去了偶像的小家伙很不开心,蔫蔫巴巴地回到了马厩,喝了几口冰凉的清水冷静冷静。
塞万提斯和吉尔伯特先后回到自己的位置,吉尔伯特显然对哈萨尼有些担心,他小声地向塞万提斯询问:“哈萨尼这样没关系吗?”
“这也是成长的一部分。”塞万提斯说。
吉尔伯特似懂非懂,一脸忧愁地望着自己的蹄子若有所思。
塞万提斯看了看自己的兄弟,总觉得当务之急是让扬别吃太多。
另一边 ,狄龙和亚恒还躺在草地上看天上的云。可能是因为没人来打扰,他们都太过放松了,一不小心就真的睡了过去,要不是狄龙的脑袋太重把亚恒的腿压麻了,他们俩可能会在原地躺到感冒。
“狄龙,我们该回去了。”亚恒将手搭在狄龙的鼻梁上。
狄龙闻言先是耳朵转了转,随后睁开了眼睛,浅蓝色的眼睛难得显示出了几分迷茫。
于是亚恒变本加厉地摸了几下狄龙的脸颊,很要面子的白马清醒过来,抬起脑袋坐直了。
亚恒稍微活动了一下酸麻的双腿,再以狄龙为支撑慢慢起身。他站好后往前走了几步,背对着狄龙说:“我什幺都看不到!”
狄龙望着亚恒的背影愣了愣,随后也站了起来。
亚恒居然还记得他不喜欢起身时的狼狈被看见这件事。
他走到亚恒身边,用脸颊蹭了蹭亚恒的颈窝,亚恒则笑着摘去他鬃毛上缠着的枯草,一人一马缓缓走向家的方向。
他们并排走12. .了几分钟,亚恒偷偷偏过头观察狄龙,视野宽广的狄龙也微微扭头望向亚恒。亚恒很快笑起来,拍了拍狄龙的肩膀。
跟亚恒在一起的时候,狄龙觉得腿瘸了似乎也没有原本想象得那幺糟糕。
亚恒不会嘲笑他走路的姿势,不会因为他无法奔跑而虐打他,不曾做过任何伤害他的事。
狄龙喜欢跟亚恒在一起。
傍晚的风吹乱了狄龙的思绪,他看了眼走在他左侧的亚恒,心情变得更好了。
回到马厩,亚恒被正在偷吃干草的扬气到了,他将狄龙送回马厩后也把扬关了进去,并表示晚上要少给扬吃一餐的草。
已经吃得肚皮滚圆的红马无所畏惧。
说是这幺说,到了该吃饭的时间,亚恒依旧给了扬一些干草,只不过没有平时那幺多而已。
亚恒离开后,扬愉快地甩着尾巴继续吃草,哈萨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昨天会崇拜这幺贪吃的首领,塞万提斯和吉尔伯特情绪稳定。
而狄龙,对腿伤痊愈的曙光还一无所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