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酀自然不打算昭告于众,一来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期思也需要一些时间,二来如今时机不合适,这个消息恐怕会让大凉、燕、晋的朝堂同时炸开锅,到时还不够烦的。
岱钦教期思给海东青下口令,期思注意到元酀手里的信报,问道:“烈山北宗是什么?”
“早年西域的江湖门派,后来到了中原,时局动荡之下又被我父亲收编掌管,前些年我父亲去世,部族里乱成一团,烈山北宗有人趁机叛乱,险些宗门覆灭,一部分人便隐匿江湖,这两年我们不时打探到一些消息,或许有望重立宗门。”元酀道。
“他们都是什么样的人?”期思十分感兴趣。
“烈山北宗百名江湖高手,各有其耐,我父亲重整宗门后,烈山北宗便相当于弘吉剌部幕僚和暗卫,又有刺探情报的手段,只是与弘吉剌部并非主从关系,而是合作,所以有相当大的自由,也因此没有在部族内乱中得以幸存。”
待到正午,元酀带着手下送期思回临潢,岱钦与他们一同出了城,在城外道别。
期思目送岱钦一人一骑飒沓离去,便同元酀一行策马往临潢去。
路上元酀问他回燕国后打算怎么办,期思叹了口气道:“与大王子私下往来的,乃是燕国右丞相李岑、裴氏影卫,嗯,李岑的儿子与我还是同窗朋友。”
“不是所有事情都能两全,你只需做正确的事情就好。”元酀说道。
期思十分知道被背叛的滋味,他对李宣融也因此感到纠结,人在各自的立场上,朋友变成敌人也是一转眼的事情。
但他自然不会奢求两全,这世上不是你仁慈了,旁人就能回以仁慈。
临潢比起弘吉剌部似乎要更早入冬,城池周边秋草成熟,已有萧瑟之象。使队在他们回去的时候也恰好整装完毕,当日上午就启程返燕。
元酀和阿思古、燕伋思为使队送行,蜿蜒南下的路途看不到边际,回首是连天秋草黄碧,雁群高飞,期思坐在马背上看了看元酀,元酀轻催飞光,上前与期思侧身交错时,微笑着低声说:“我等你。”
期思心中蓦地一跳,回头与元酀相视,笑着挥手道别,便同使队策马启程。
江烜不紧不慢与期思并肩骑行,转头挑了挑眉问道:“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元酀要把你拐走了?”
期思却看看他,反问道:“都是同门,他拐走我做什么?”
江烜摇摇头:“不,他看你的眼不对。”
期思脚下险些滑脱马镫,哭笑不得道:“你看燕伋思的眼何时对过?”
江烜:“……”
快到燕国北境的武安州外时,秋日长空忽传来嘹亮的啸唳,直破苍穹,南归的雁群被惊得乱了阵脚。
期思抬头看去,鹰翅展宽大,雄姿傲然翱翔于天际的,果然是元酀的海东青。
他照着岱钦教他的指令唤下海东青,取下了绑在爪上的东西,将它放归。
一块上好云锦裹着一团轻飘飘的物什,期思小心翼翼解开,却是一枝雪白的野芍药,花朵丰美,大片花白薄而柔丽,显然是阿尔山巅那片花海取下来的。
使臣大人瞧见了,道这时节的塞北竟有开得这么好的白芍药。侍从说使臣大人很会照顾花花草草,期思便托他试着把花枝扦插栽下,看能不能生根。
江烜看了表示佩服:“他要是分一点点心思给姑娘们,那就不得了了。”
期思笑道:“姑娘们有你就足够了。”
傍晚在武安州暂歇,期思出了房间,恰好遇见萧执回来,他这两日离开不知去办什么事情,此时方来与使队会和。
萧执看见期思,犹豫了一下问道:“今天有海东青给你送信?”
期思突然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好像做了什么坏事被家里大人抓到一般</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