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思把药碗放在一边,拿了一颗糍糖放进自己嘴里,又拿了一颗递到元酀嘴边,口中含着糖,声音有些含混不清地说:“好,先吃这个。”
焦棕色的糍糖小拇指节大小,裹着亮晶晶的蜜壳子,嵌着几颗芝麻粒,期思细长修润的指尖拈着,秀美白皙的腕子露出袖口,撞进眼里,不由让人失。
元酀心中没来由的一叹,只好抬手握着期思手腕,就着他的手吃了糍糖,甜味和淡淡焦香气息弥漫在舌尖。
元酀一个晃的功夫,期思又把药碗递到他嘴边:“趁着第一颗糖的甜味快喝!”
这显然是很有经验的一句忠告了,元酀哭笑不得,期思的手腕又晃到他眼前,他屏住气抬手接了药碗,仰头一口气灌下去,最后眯起眼睛的一瞬,目光和期思明净的笑眼相对。
口中的糍糖没有化完,香甜依旧在释放,似乎真的掩盖住了药味。
期思立刻把药碗拿过来撤走,免得他闻着苦味不舒服,转身几步就跑出了屋子,屋门口白晃晃的光线一明一暗,他的背影已转角离开。
元酀看了看小桌上那碟糍糖,心里骂了阿思古一句,让期思来灌药,定是这家伙出的主意。
阿思古美滋滋地从管家、医者、小厮们手里挨个捞过零钱,秋风扫落叶一般,另一手扬了扬那只空空如也的药碗:“看见没有?一滴不剩!你们一点也不了解你们家殿下!”
屋内一片哀嚎。
期思、燕伋思、江烜:“……”
期思盘腿坐在元酀屋门口的廊下凳上,手肘拄在膝盖上,支着下巴发呆。
大王子一回来就把独吉鹘补支走了,刚刚稳稳地立了功,他不想在这关头生乱子,独吉鹘补疯起来,他这个名义上的主子也拉不住。
而他们的眼线从徒丹城开始就被元酀和萧执切断了,因此那雅尔节上自始至终没人来难为期思,因为他们那时消息中断,又有许多其他事情要忙着应付,低调行事的期思没有引起大王子注意。
可这回,大家伙儿回了临潢,保不准又闲来生事盯上他了,所以他今天都不愿意出门,虽然他很乐意陪着元酀养伤,但自己不打算出门和碍于别人而不愿出门毕竟是两回事。
元酀批完了弘吉剌部里递来的信折,抬头看见期思清瘦修长的背影,整个人放松地盘坐在廊下,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差长出一条柔软的猫儿尾巴时不时晃一晃。
“明天陪我去一趟家宴。”元酀放下信折子,朝后放松地靠着,微微偏着头看着期思的背影,一阵惬意。
期思回过,回头看他:“忙完了?明天……家宴?我也去?”
“嗯,担心?”元酀手肘搭在靠背上,舒展地霸在座榻上,“独吉不在,他们不认识你,认识也不敢动你,就当出门散心了。”
期思转身在廊下坐好:“大王子这人诡诈得很,但我拿了他的秘信和信物,岱钦又说他半年之内不会发现,发现也晚了,这人究竟是细心还是粗心?”
元酀说:“他做事时也不算太蠢,但他本人并不细心,岱钦说那些信物都杂乱扔在一起,不遇到事情需要拿它们做交换时,他是不会去查的。”
“阿思古说临潢城里又开始传言说你要娶金熙公主了。”期思漫不经心道。
“金复昨天从徒丹城回临潢了,这回多半是他放的消息。”元酀说。
期思坐在廊下,修长的小腿轻轻荡着,整个人融在灿烂秋阳之中。
元酀眼里映着他背光的身影,微眯起眸子,眼角带笑:“过几天我去弘吉剌部,你随我一起回去?”
期思轻晃的腿倏然停下,跳起来走进屋内:“你的故乡?”
元酀点点头,看着期思兴奋明亮的眼睛,笑容加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