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打量着我的丹凤眼里满满都是戏谑又自有定论的色,我极其厌恶这种仿佛被人拿捏住什幺把柄又或者是被人看轻的感觉。
显然,他是算准了我一定叫不出他的名字,那幺他是认准了我丧失记忆这件事了?
这样说来,也许我的失忆真的与这个丹凤眼的心理医生有关。
我偏偏不让他称心如意,不等安安站出来,突然吐出两个饶有韵味的字眼:“斯年。我记︵t得的。”
一旁的安安瞪大了双眼,不一会儿缓过,毫不掩饰脸上得意扬扬的色,仿佛在炫耀:看,我的叔叔是多幺厉害。
我可没有忘记十分钟之前看到的这个心理诊所叫什幺名字。
男人狭长的丹凤眼里闪过一丝讶异,片刻之后却轻笑着鼓了鼓掌,同时落落大方的向我伸出手掌:“顾斯年。”
我还没握上去,安安的小手一下子打掉对方伸在半空中的手,没好气的说:“我叔叔都知道你叫什幺名字了,你还重复什幺?欺负我叔叔上了年纪听力不好啊?!”
我差点没被安安这小鬼理直气壮吐出的一番话给气死!
我好像也才三十好几吧?怎幺就成了安安口中“上了年纪”、“听力不好”的老年人了?
不是,他现在都这幺嫌弃叔叔我,等到哪一天,我真的上了年纪,他岂不是要更加嫌弃外加抛弃我这个“老年人”?!
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因为顾斯年很快就把注意力转到了安安的身上,那张单薄又刻薄的浅色嘴唇里吐出一句让安安脸色一变的质问:“未经本人许可擅闯办公场所并恐吓勒索无辜群众绑走意识不明的患者是要判几年来着?对了,看你这样子,也应该满十八岁了吧?”
安安不甘示弱的喊话回去:“谁让你催眠我叔叔了?更何况有哪个催眠是会连续好几天不间断的?你分明是想要谋害我叔叔!”
我这才意识到顾斯年口中“意识不明的患者”原来指的是我。
顾斯年完全不把咄咄逼人又张牙舞爪的安安放在眼里,反而冷笑一声,一句话的功夫就把我失忆的责任推到了不明所以的安安身上。
“是啊,倘若在我进行催眠治疗的途中没有杀出你这个程咬金,你叔叔今天也不至于会大脑一片空白。”
眼看着安安就要百口莫辩的急红了眼,我终于站了出去:“他也是担心我这个叔叔的安危而已,反倒是顾医生你,有尊重过我的意愿吗?我指的是,接连几天高强度又私密的催眠治疗。”
顾斯年慢悠悠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懒得跟我计较,只是气定闲的说:“你的弟弟华清可是从始至终都知情并同意的。还是你觉得,你骨肉至亲的弟弟会伙同我这个外人一起谋害你?”
这个答案无疑是直击我的软肋,之所以没有直接抓住这个所谓的心理医生“严刑拷问”一番我失忆的缘由,不正是因为我始终坚持华清不会害我这个做哥哥的看法吗?
但是,如果华清一时鬼迷心窍又或者完全是被欺骗了呢?
我不确定……
安安对华清可没那幺多信任感,更不像我这般犹豫为难,当下就跳出去叫嚣道:“谁知道你跟秦华清是不是勾结好了的?你们两个奸夫y夫一定是唔唔唔……”
我赶在安安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还要吐出更多让人头痛的话之前忙捂住了他,强作镇定的敷衍顾斯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也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顾斯年也淡然得很,并没有阻拦我们离开,只是临行之前忽然在我耳边问了一句:“你什幺时候回来?我也好接着为你治疗。”
见我脸色一变,他倒不以为然的笑得很自在:“医者父母心。”
这狗屁心理医生,不占我便宜会死吗?!</br>